整整一个月没联系,结束一天工作时,沈商年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忽然跳出来了一个日期通知。
——明天可是个重要日子哦。
三月二号,陈之倦生日。
沈商年烦躁地换了个姿势,游戏里的小人直接撞上了地铁。
游戏宣布结束。
孙鹤炀拿着一份文件进来,瞥见他手机屏幕,嗤笑一声:“你不是说这游戏弱智吗?”
沈商年没吭声,签完字,说:“明天我要请假。”
“懂懂懂。”孙鹤炀说,“倦哥生日嘛。”
沈商年开车去商场逛了逛。
从一楼逛到五楼,愣是不知道买点什么。
算了,折腾什么,反正就一个普通朋友。
沈商年回到三楼一个品牌店,随意挑了一款价格和款式都挑不出错的男士手表。
第二天。
陈之倦平日里虽然低调,但是身份摆在那里,他的生日宴,北城上流权贵圈几乎全来了。
沈商年把礼物交给侍应生,自己去角落里躲清静。
孙鹤炀晚了二十分钟才来,他找了半天,找到了躲在角落打游戏的沈商年。
“我刚刚看见小绿茶了。”
沈商年心情不太好:“哪个小绿茶啊?”
“还有几个小绿茶啊?”孙鹤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吗?没发烧啊。”
“管他呢,爱来不来。”沈商年说。
陈之倦今天要么是休班,要么是调班,穿着手工裁剪的黑西装,跟在陈父身后应酬。
他平日穿衣风格很简约,在医院里都是白大褂,私服都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沈商年很少见他穿正装的样子。
孙鹤炀抬头看了一眼,说:“倦哥是真帅。”
沈商年叠着双腿,冷嗤一声,非常不屑:“你快去眼科挂个号,你去跟你的倦哥求求情,看能不能给你打个折。”
孙鹤炀:“……”
他一秒得出结论:“吵架了?”
沈商年偏过头,没吭声。
孙鹤炀心想,怪不得这几天沈商年没生他的气呢。
原来是有人替他负重前行。
“这次是因为什么?”孙鹤炀问。
沈商年沉默两秒。
因为什么呢?
好像也没什么。
大概又过了两分钟,沈商年说:“他好像没那么在乎我了。”
以前上学时候,别人推着他的轮椅,把他送回家时,陈之倦都能生气。
在沈商年的事情,他小心眼又斤斤计较。
这样一个人,现在竟然说,疏远我也没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
扯什么结婚生子的借口,明明就是不那么在意了。
孙鹤炀愣了一下,问:“为什么这么说?”
沈商年:“他知道我相亲的事情了,却一点都不在意,还很支持我谈恋爱,哪怕我因为谈恋爱疏远他都没关系。”
孙鹤炀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这是什么理由?”他蹙着眉,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沈商年:“怎么就正常了?”
孙鹤炀说:“我以前上大学时跟学姐谈恋爱那段时间,不是一直没空理你吗?你约我去吃饭,泡酒吧,打球,我不都没来吗?”
沈商年:“……”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孙鹤炀拍拍他的肩膀,“我觉得吧,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吵架,吵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孙鹤炀一向都是个乐观主义,他觉得学习费脑子,就不学,他朋友很多,但是很少有交恶的人。
因为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人,他甚至都懒得吵,会直接疏远。
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浪费任何精力和时间。
“确实没意义。”沈商年说。
宴会结束后,长辈都回去了,同龄人都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去了楼上的KTV。
沈商年恹恹地跟在孙鹤炀身后。
这场小聚会远远比刚刚楼下那场气氛要好,大家都很放松。
孙鹤炀跟几个人跑去玩游戏。
沈商年依旧窝在角落里,他有点困,又不愿意走。
直到旁边坐了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很明显。
他眼睛没睁。
陈之倦帮他整理了一下卫衣两侧的挂绳,说:“还生气?”
沈商年睁开眼睛,他身体侧着,靠在沙发背上,答非所问:“孙鹤炀说,这就是一件小事情,没必要为了这件事生气。”
陈之倦沉默,知道他还没有说完。
沈商年说:“我心眼小,我过不去。”
陈之倦看着他。
沈商年之前染了白毛,颜色褪了,如今又染回了黑色。
白毛虽然衬得他有几分撕漫男的痞帅,但是黑发显得很乖很小的感觉。
包间里灯光斑驳,他眼瞳湿漉漉的:“我就是生气。”
陈之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发质还算可以,他动作轻柔。
沈商年怔住。
他怔怔地看着那只手。
黑色西装,隐隐可以窥见一点白色衬衫的边缘,袖扣精致,黑色碳纤维与彩色珐琅相结合,勾勒出了青年的矜贵与沉稳。
手腕被包裹着,五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
沈商年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
陈之倦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他轻声问:“那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去相亲的人是你,隐瞒我的也是你,你觉得不重要就不重要,从始至终,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恐婚,所以不结婚,你不恐婚,所以我祝福你,希望你能遇到良人,幸福美满,哪怕疏远我。”
“但你生气了,你怪我不在乎你……我要是不在乎你,为什么又要祝福你呢?”
陈之倦平时很少解析自己的情绪,他很少表露这种话。
他语气平淡,字字温和,不像是在质问,更像是求问,“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沈商年久久没有说话。
他眼睛一眨不眨跟陈之倦对视。
他们沉默地对视。
K歌机旁换了人,男声温柔低沉。
“你的一字一句犹如刀疤划心上…”
“我的一举一动随你改变多荒唐…”
“任你肆意玩弄,从没去想…”
“你是有多嚣张…”
沈商年眨了一下眼睛:“行,对不起。”
他干脆利落地道歉:“是我无理取闹了。”
陈之倦沉默,“我没怪过你。”
这段友情,持续了二十七年了。
沈商年没有做错一件事,他坦坦荡荡,真诚善良,仗义大方。
是他有病,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活该被折磨。
“陈之倦。”沈商年忽然又喊他。
陈之倦看过去。
沈商年唇角轻轻扬着,眼睛乌黑透亮,“生日快乐。”
这晚过后,他们和好了,却又像是没和好。
偶然会聚个餐,聊个天。
像个普通的朋友一样。
公司隐隐有了能够持续发展下去的样子,沈商年跟孙鹤炀都忙。
季明西在国内待不下去了,要远离这个有前男友的地方,她订了机票潇洒出国了。
而在双方长辈眼里,季明西和沈商年正式吹了。
季明西给家里长辈的借口就是受不了徐若颜。
沈军知道后,脸色绿了又紫,打电话给徐若颜把人教训了一通。
沈商年知道后,笑了十分钟,直接给季明西发了一个大红包。
江知则是又给自家外孙介绍了一个何氏千金。
沈商年去跟这位何氏千金吃了顿饭,席间,千金嫌弃他的学历低,问他为什么不去国外镀金。
沈商年说:“我离不开我奶奶。”
何氏千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奶宝男吗?”
这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