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德愣了一下,“为什么?”
沈商年唇边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因为没人能看上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沈敬德明显有些动怒了,不高兴道,“你可是我儿子,要脸有脸,要家世有家世……”
沈商年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即使是在夸他,“我硬不起来了。”
“什么?”沈敬德像是没明白过来。
沈商年慢慢悠悠,带着恶意道:“我说,我硬不起来了,你觉得哪家千金愿意守活寡?”
“什,什么时候的事情?”沈敬德声音都轻了。
沈商年故作思索:“好像就这几天的事情吧。”
“我建议你呢,现在开始戒烟,给你老婆调理身体,估计还能再要一个。”
沈敬德刚刚还陷入自己亲儿子硬不起来的惊天噩耗里,现在又被这句话气了个半死,“臭小子,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沈商年无动于衷:“不过,徐时鹿应该还挺正常的吧,但是他好像是你老婆跟前夫生的孩子,你会介意吗?”
沈敬德怎么会不介意呢。
他亲手打下来的商业帝国,交给谁都不会交给徐时鹿。
就算沈明祈是女生,沈商年是纨绔,沈敬德也会给他们两个。
沈敬德粗喘着说:“你是不是在撒谎,故意骗我呢?”
“要不我把病历本发给你看看?”沈商年问。
沈敬德深吸两口气,“还能治吗?”
“不能了。”沈商年说,“所以现在呢,我就建议你赶紧再生一个。”
“你……”
赶在他骂人前,沈商年立刻挂了电话。
他穿上鞋洗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些,就乘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现在十一点了。
医院还没下班,赶过去的话应该刚好碰上。
沈商年抵达医院时,正好碰上下班时间。
他匆匆进了骨科科室,里面有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觉得他眼熟,“找陈医生吗?”
“嗯。”沈商年问,“他去吃饭了吗?”
值班医生指了指后面,说:“陈医生刚下手术台,这会儿正在休息室,里面没别人,你可以进去。”
沈商年点头:“谢谢。”
沈商年刚到休息室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很重很烈的烟味。
他怔愣一下,走进去,绕过衣橱,陈之倦背对着他站在窗边。
他穿着白大褂,下身是绿色刷手服,这都很正常。
但是他的手里夹着半根烟。
那只手垂在身侧,青筋蜿蜒,指节分明,一根燃烧了一半的烟被他夹在指尖。
听见脚步声他都没有回头,只声音略有些喑哑道:“七号床病人家属中午可能过来,协议我放在病历本里,到时候让他们签字就行。”
话说完,他抬起手咬着烟吸了一口。
姿态自然放松,手法娴熟。
沈商年久久没有说话。
他整个人甚至僵在那里,脑子蒙蒙的,眼睫一眨不眨,呼吸都轻了。
陈之倦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回过头:“怎么不说话……”
后面半句蓦然消失。
四目相对。
空中的烟味持久而浓烈,即使窗户开着,依旧吹不散。
因为科室里吸烟的医生并不少。
陈之倦喉咙滚了一下,他不避不让,只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沈商年眼睛长时间不眨,有些酸涩,他眨了一下眼睛,问,“我不能来吗?”
“可以。”
陈之倦站在桌边,把吸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第70章 因情生意
“你……”陈之倦抿了一下唇。
最后他又将话吞了回去,沉默着,把主动权让给沈商年。
沈商年什么都没问,他在休息间那个有些老旧的衣柜边安静地站了半分钟。
这半分钟里,他们都不说话。
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人,明明还是那双熟悉的,带着几分温度的眼睛。
但是沈商年茫然地想。
他好像不够了解他。
像是一座冰山,他天真地以为,海平面上的那一半就是冰山的一切。
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海面之下,还有一半,他不曾了解的半块冰山。
而陈之倦,没打算让他知道
最后沈商年清了一下嗓子,主动打断了这半分钟的沉默对视,说,“……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吧。”
说完这句话,他扭头就要走。
“不是……”
陈之倦追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有些涩:“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正常来说,沈商年应该一边冷笑一边质问陈之倦为什么自己偷偷吸烟,不让他吸。
这简直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非常值得狠狠批评。
然而沈商年此刻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又像是有些茫然,他用力挣开陈之倦的手。
他的手干燥温热,落在他的手腕处,沈商年活像是手腕上长了刺,他另一只手止不住地摩擦着被人抓过的手腕。
动作幅度过大,陈之倦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
沈商年说:“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他声音很轻。
陈之倦除了极个别的事情,很少为难他,一直都是沈商年说什么就是什么。
隔了大概十秒,陈之倦垂着眼睫,说:“再见。”
沈商年顿了一下,抬起脚步走了。
他乘坐电梯,一路从十楼到一楼。
一楼大厅里人很多,沈商年脸颊略有些苍白,唇瓣无色,他眼神飘忽,没个定点,直到进了停车场。
最近温度有所回升,露天停车场侧边有一排绿树,此时树木葱葱郁郁。
沈商年打开车门,空间变得封闭起来,他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脑海里却还是浮现陈之倦夹着烟的那只手。
烟比较细长,被他夹在手指中间,白大褂整洁的袖口正好抵在突兀的腕骨处,腕骨处有颗黑痣,火光与手指距离很近。
手指骨节分明,带着男性独有的那种性感,手背处的青筋脉络分明。
沈商年下意识用手搓了搓脸颊,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
他努力告诉自己不去想,可是满脑子都是那只手。
怎么会呢?
他反复地询问自己。
带着点儿慌张惊乱,无措惶恐。
没人知道。
在休息间看见陈之倦吸烟的那一刻。
沈商年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燥热。
浑身的血都往身下涌……
——他硬了。
在绝对事实面前,沈商年连自欺欺人都没办法了。
他好像……
沈商年闭了一下眼睛。
半个小时后,他才启动车子离开停车场。
他又来了心理咨询所。
还是上次那个咨询师。
咨询师打开门看见他的时候,脸上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我们约的时间不是三天后吗?”
沈商年坐在凳子上,脸色很难看,唇色苍白,“我有点急事。”
咨询师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交谈,她对这位帅哥就有了深刻的认知。
桀骜难驯,一匹孤狼。
而此时,这匹孤狼竟然露出了这么脆弱的表情。
咨询师坐在他对面,轻声问:“怎么了?”
“我……”沈商年像是很难开口,憋了半天都没有憋出来。
咨询师很有耐心地等着,并且询问:“要不给你倒杯水?”
沈商年点了一下头。
咨询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沈商年机械性地端起杯子,低头喝了一口。
又等了几分钟,他声音略有些沙哑地响起:“一个人如果对另一个起了性冲动,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