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开始怀疑起了纪河,从被祝垣捉奸的那晚开始,纪河的兴趣几乎是瞬间就转移到了祝垣身上。没什么做小三的羞愧,也丝毫不顾忌他的警告。打着担心祝垣出事的旗号,不知怎么就跟着祝垣一起上了路,甚至连晚上都是同一个房间。直到现在,似乎已经越界到一定程度了。
问纪河似乎没什么用,早上给他发的消息到现在都还没回,已经是愈发冷淡;问问祝垣倒是说不定有结果,祝垣性格比较直,也乐意跟他挑明了说。
不知道怎么开场,徐鸣岐索性双击了一下祝垣的头像,虚拟地拍了拍对方。
“我就问问啊,你现在还是异性恋吗?”徐鸣岐写道。
“你看后面。”祝垣回复。
徐鸣岐回头看向后排,祝垣面朝着他,两只手一起,前后画了个圈。
“怎么突然左手右手慢动作了?”徐鸣岐问,“两边都要抓,所以你是双?”
“……滚。”祝垣心情又被破坏,“炒你的破股票去。回去离婚行吗,我真受不了你了。”
“怎么又提这个事,”徐鸣岐还是那副不同意的态度,但比起之前,已经软化了许多,“我们现在先不说你要给我多少精神补偿的部分,你爸妈那里你也没搞定啊,他们一直都反对的。”
这件事情,祝垣自然也是一路上都在想的,甚至有了大概的轮廓。
他的确一开始的方法就不对,以为说徐鸣岐出轨,又拍了证据,父母一定就不能忍受,会让他结束这段仓促成就的婚姻。
但父母居然可以接受这样的道德瑕疵,他也想过为什么,很大的可能,是爸妈其实已经隐约知道了他和徐鸣岐的虚假婚姻,只是不愿意戳穿。
也或许,有更残忍一些的选择,即使他的伴侣真的出轨,只要愿意投入九成的精力在他身上,也是可以接受的,这是一种妥协,因为时间的长河里,最亲的亲人注定无法陪伴他的后半生。残缺是一种疾病,蔓延在整个身心,再爱他也是如此。
“我已经想好了。”祝垣定了定神,“之前的思路不太对,既然你出轨他们不管,那就改成我出轨好了。”
“……出轨对象是谁?”
徐鸣岐问完就后悔了,还没来得及撤回,祝垣就已经答复。
“去外面随便雇一个就好了,反正就是给钱。”祝垣说,“你条件又没有很优秀,我跟他们说找到一个脾气好还能真正照顾我的人,他们就不会拒绝了。”
徐鸣岐终于没有再回复。
车堵在了去芒康的路上,手表上的指南针显示海报接近4000米,堵塞的交通,让小马的车开几米就要停一停,把人颠得胃里都难受,喉咙口往外冒酸水。打开车窗想透透气,抬头也觉得天空阴云密布。
“感觉要下雨。”徐鸣岐说。
“不会的。”小马傻乎乎地回答,“我看过天气预报了,这几天顶多有点冷,你看路边,还有人在晒盐呢。等你们到了拉萨,天天都是大太阳,日光之城。”
心里下着雨的徐鸣岐只能独自悲伤。
祝垣似乎没有意识到,如果照他所说的,随便花钱找个人假装出轨,让父母觉得有人可以照顾他。那其实最好的人选,就近在眼前。
纪河是多么符合要求,有学历还对口,懂很多专业知识,能跟他交流,甚至还缺钱。祝垣一开始,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优势,才把他请来一起出行的。
他要是真说出轨了纪河,那徐鸣岐还确实可以当做他找到了另一个形式婚姻的对象,好好斡旋一下,说不定还能维持住现状。但是现在,绝口不提,却显得更危险了。这样十分刻意的避开,只能说明,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祝垣是真的变成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了!
“哥你这就受不了了?”小马有些讶异,“我们等会儿还要翻山呢,过东达山,爬升到五千米的高度。 ”
他又想起最早开始高反的纪河,不禁担心起来,趁着堵车,开始给每个人发葡萄糖,督促着他们喝下。
“平时走川藏线挺安全的,”小马念叨着,“客人顶多也就头痛不舒服。这几天真把我整得一惊一乍的,也开始担心出什么意外了。”
尤其是纪河对冰川的紧张,总让他心里也犯嘀咕。
常走这条线以后,虽然心里并不相信,但接触的藏人不少,有时候他也会听当地人说起迷信的话题。出现的灾祸意外,在他们眼里便是神山的发怒,又或者哪里的湖泊海子,可以照见来人的前世今生——诸如此类的怪力乱神之语。
还有本土的宗教里,那些骇人听闻的惩罚。比如一种叫丳戈的武器,就是从一根人的肛门贯穿到头顶的长棍,用来消除恶业。据说在古代也会用来惩罚鸡奸者——也不知道车上这三位关系混乱的乘客,在神明那里会如何衡量罪业的轻重。算了,等经过下一个寺庙的时候,还是劝他们多捐点钱吧,那些大寺庙里纯金的屋顶和华丽的灵塔,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砰!”
第42章
小马很快就发现,他不用再担心会出事了,因为事已经出了。
本来就堵车的路上,居然还有人想要超车,技术又不行,猛的加速度,结果就是把小马的车给撞得不轻。
小马检查了一番,脸都气得直抽抽,掉漆不说,连边上的后视镜都给撞歪了,甚至车门都有些凹进去。
“你们这是开的啥,没野硬越啊!”小马说,“你自己看看!”
对方的态度却十分不好:“这也不是我们全责吧,我也打灯了你没看到啊。我这个车不也蹭到了,回去还要赔租车行的钱呢。”
“你全责。”小马强调。
“最多两百块。”对方说。
“你打发要饭的是吧?!”小马的火起来了。
“你这又不是什么好车,”对面还在嘴硬,“这都多旧了,拉去废品回收也值不了几百块钱。差不多得了,我一脚油门走了你也找不到。”
小马这下也不讨价还价了,沉着脸开始往后备箱走。
纪河原本在车上等着,隔着窗看到小马的神色,顿觉不对,连忙拉开车门狂奔了过去。
小马不知从哪里抽了根铁棍出来,戾气几乎要化作实体,转身便往前冲过去,气流经过纪河身边,肩膀都被撞得生痛。
眼看棍子都举起来了,纪河用尽全力抓住他的胳膊:“马哥别冲动,跟这种人计较不值得。”
“我有轻重,”小马试图把他甩开,“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不给点教训眼睛只会朝天上看……”
祝垣和徐鸣岐这时候也赶紧下来了,三个人才勉强把狂暴化的小马按住。
撞车的司机也被吓了一跳,僵住了动都不敢动,等小马终于平静下来,再次走过来跟他谈时,态度果然好转了许多,说了维修的价格全都认,扫码给完钱没半句废话,灰溜溜就开车走了。
小马的心情也一下回温,开车重新启程时,还打开了音响跟着哼起歌来。
“你后备箱怎么还有铁棍?”祝垣问起来。
“哦,之前有个旅拍团队落下的道具。”小马说,“假的!就外面一层皮,里面是泡沫。”
他刚刚扔回去的时候放到了旅行箱顶上,祝垣回头伸手就能拿到。果然很轻,两根手指就能夹起来。小马刚才居然能表现出力拔千钧的样子,着实需要点演技。
“川A的橙红色坦克300,”小马开始传授起经验来,“这种都是从成都租车出发的,显眼,拍照好看,还能上烂路,特别受欢迎。看到就要避开。一个个都是技术不行还胆子大,没什么山路经验,容易出事故,我平时看到就躲得远远的。”
“为什么容易出事?”纪河问。
“那因素可多了,什么山体滑坡落石,泥路冰面,转弯……个个都是陷阱。有些车陷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了,找人拖车都要好几万。所以还是我这个车开着好,出事也废不了多少钱。当然我开车技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