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这些想得太入神,温陌雪忽然瞥见对面车辆半开的车窗内,坐着一个盘着头发的漂亮女人,与他那几年没见的所谓母亲,竟十分神似。
可待他要仔细看时,那车已经与他们擦肩而过,看不见了。
应该是错觉吧,他那位母亲正在南市做着她的富太太,哪里会来海市。
温陌雪忍不住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他真是缺爱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居然还能幻想出他那亲妈的样子。
另一辆车上,庄婷若有所感地往车窗外看去,但温陌雪的车窗是关着的,她只看到一辆劳斯莱斯与他们擦肩而过,忍不住羡慕地回头多看了好几眼。
她什么时候可以攀附一个开劳斯莱斯的大佬就好了。
傅逞快速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抬眼看到温陌雪定定地看着窗外,浑身散发出一股仿佛被世界抛弃的落寞气息,皱了下眉。
他抬起手,宽大的手掌按在温陌雪肩膀上:“在想什么?”
温陌雪回过神来。
“哥哥,”他勉强扯出个笑容,“你忙完啦,我......哈哈,没想什么,我就是有点困。”
温陌雪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掩饰刚刚自己的落寞情绪。
想这些想到emo,怪丢人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傅逞知道他家里这些事情,也不太想让他知道......他是小三的儿子,一点都不光荣。
傅逞没多追问,看了眼时间说:“估计要一个小时才能到,你睡一会。”
温陌雪跟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手上的表,赫然是他送的那支。
居然没在发现他是骗子时一气之下丢掉吗?
他明明记得之前没见他戴了,怎么今天又戴上了?
温陌雪心一下虚了,立刻闭上眼睛道:“好。”
今天的车不是上次出去玩那种六座车,椅子无法放下去,温陌雪就靠着车后座假寐,不过大学生的睡眠质量好,假着假着真睡着了。
他这阵子都在努力复习,睡眠原本就有些不足,加上今天考的这科很难,他昨天还熬夜,这一睡就睡得很沉。
迷糊间,他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舒适的睡姿,底下是温热舒服的枕头,唯一的遗憾是枕头有点硬,不过他也不挑,把头往枕头里埋了埋,继续沉沉睡过去。
傅逞:“……”
傅逞看着枕在他腿上,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自觉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睡姿窝着的温陌雪,想推醒他,让他换一个姿势的手抬在半空,犹豫片刻后又放下手,还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枕得更舒服一些。
温陌雪似乎还有点不满枕头居然会动,嘟囔了一句什么,不过也没醒,继续睡了。
他们去的地方,是傅逞的母亲江佩兰女士开的酒庄。
外面天色全部暗下来时,车子才驶进酒庄所在的庄园。
温陌雪跟安装了雷达似的,刚进庄园的大门,他醒了过来,入眼一片黑暗,他揉着眼睛,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居然窝在傅逞的大腿上!
他的头,都要顶在人家要害上了......
卧!槽!
温陌雪内心发出一阵尖叫,猛地从傅逞的腿上起来,然后又捂着腰发出一阵低吟,眼看又要倒回去来个脸贴那处,好在傅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怎么?”
“嘶,我的腰要断了。”温陌雪哭唧唧,痛死了。
他就着这折腰的姿势睡了快一个小时,折着时还没感觉,起来时只感觉钻心的疼,疼得他龇牙咧嘴,眼睛都红了。
傅逞知道他是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血液循环不畅导致的。
“别动,我帮你按一下。”
“哦。”温陌雪乖乖不动了,手臂撑着椅背,就着这半弯着腰的姿势,让傅逞帮他按。
傅逞手伸进他厚厚的外套中,隔着里面薄薄的一件T恤,慢慢帮他按着腰部僵硬的肌肉。
温陌雪的腰很细,傅逞只用一只手,就能握住大半,有力的指尖一下下揉捏酸胀的后腰,一开始温陌雪还感觉有点痒,不断躲避,捏了一会,他就眯起眼,随着呼吸的节奏发出若有若无的哼唧声,显然被按舒服了。
傅逞:“......”
傅逞原本心无旁骛的,可看到安静漂亮的男生微微张着嘴,这阵子大概忙于各种事务而疏于修剪的微卷黑发垂下来几缕,散落在额前,脸颊上还有刚醒来时的绯红,黑色的双眸中波光潋滟。
光影交织间,他像一朵从沼泽中开出来的暗夜之花,妖冶艳丽,带着超越性别的美,蛊惑人去靠近它,采摘它。
手下隔着的薄薄T恤好像一下变得碍事起来,等傅逞反应过来之前,指尖已经鬼使神差地蹭开了T恤下摆,指腹贴在了那柔韧的腰肢上。
如绸如缎,光滑细腻。
傅逞的指尖顿住,他这是在干什么?!
偏偏温陌雪丝毫未察觉老男人的小动作,见他停下,还疑惑地“嗯?”了一声,不解地抬眼看傅逞,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不继续了,清澈的眼中盛着的全是迷茫的无辜。
懵懂又妩媚,清纯又惑人。
傅逞咬了一下舌尖,屏住那一瞬间完全错乱了的呼吸,木着脸拉好他的T恤,手指重新隔着衣服帮他按摩。
温陌雪心里暗骂一声靠,果然是个臭直男,跟他肌肤相触一下都强x到他敏感的直男神经了是吧!
有必要这么避嫌么,他又不扣他次数!
这时车子到了酒庄门口。
这酒庄是欧式的建筑,古朴庄严,外面有个巨大的喷泉,抱着酒罐的神女和提着酒壶的神子神女构成雕像的主体,水流从他们手中的酒罐酒壶中流出,像是在倾倒琼浆玉液。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喷泉亮起莹蓝的灯,打在雕像上,泉眼中喷起各式各样的水柱,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美轮美奂。
“哇,这里景色真好。”温陌雪支棱着脖子从车窗往外看,感叹到。
傅逞提议:“下去看看?”
“好呀!”
司机停下车,原本冒着寒风等在门口的傅嘉航,见到熟悉的车辆和车牌号出现,眼睛一亮,立刻走过来,抢在酒庄侍者之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爸。”他笑容开朗地打招呼。
听到这个声音,腰刚不麻了拉好衣服准备下车看喷泉的温陌雪浑身一僵,情急之下,他慌忙把头埋在腿间,拉起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傅逞要被这小鸵鸟气笑了。
不过他没揭穿他,抬头看向傅嘉航:“你怎么在这?”
傅嘉航虽然感觉到车里还有其他人,可他现在也没心情去管别人,他吞吞吐吐地开口:“我专程在这里等您的,就......为了我爸那事。”
傅怀仁那事,被网上曝光后,原本对他事业没任何影响,但傅逞的助理那一句话,给了他致命一击,大家见风使舵,不敢因为一个小小的傅怀仁,开罪傅昌集团的主理人。
这一阵子,傅怀仁焦头烂额,直接联系傅逞吧,人家连他电话都不接,全是秘书在跟他打哈哈,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一位了,想请傅逞吃顿饭赔罪,人家鸟都不鸟他。
好在,傅逞是认傅嘉航这个干儿子的。
今天傅嘉航也刚好考完试放假,有了时间,傅怀仁打听到傅逞今天会来这里,让傅嘉航守株待兔。
傅逞不悦皱眉:“这是你父亲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
傅嘉航也心知这事情是他爸不对,他压根不知道他爸私底下说话这么恶心,他还以为对方那天只是喝醉了才胡言乱语说温陌雪,却原来是他的常规操作。
但,他毕竟是做儿子的,享受着父亲赚钱带来的安逸生活,这事情他既然能帮,就没法袖手旁观。
傅怀仁现在的困境,只要傅逞一句话就能解决。
而他是傅逞的干儿子,想见傅逞比较容易,就算用这种拦车的方式,也不会被傅逞无视。
傅嘉航挠了挠头:“网上那事,是他私德有亏,人品有问题,但他做生意的原则是没问题的,也从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您能不能......不要跟他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