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滚了滚,用尽毕生的自制力捂住了小猫的嘴。
鱼薯:“喵唔?”
“是,”他克制着声线:“你赶紧去洗,衣服都脱光了,小心着凉!”
边说边抱着猫一步三回头去了客厅。
他打开大悲咒清心,猫就在一旁恶狠狠瞪着他。
“喵呜!哈!”
周屿随手撸一把猫头:“凶谁呢?还想不想吃饭了?”
“喵!~~呜……”
贪吃猫偃旗息鼓了。
周屿清心寡欲坐怀不乱地呼出一口气,瞥一眼怂猫,试图跟她讲道理。
“你妈体质不好,刚在外面吹了风,现在又脱光了,你要是缠着让他抱,他生病了怎么办?”
“不管人还是猫,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克制自己动物的本能,你真是一点都没遗传到我。”
鱼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显然没听懂。
周屿瞥猫一眼。
小猫此刻的神态和林云书仰头看他时有七八分相像,他那坚如磐石心猛地一软。
“啧,蠢猫。”
他认命地起身去开罐罐。
·
林云书洗完澡就抱着猫不撒手。
周屿也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浑身散发荷尔蒙气息躺到林云书身边,林云书却看都不看。
他忍了。
好不容易等到林云书陪猫玩够了,把猫放进猫窝,回到房间,躺进被窝。
周屿摩拳擦掌蓄势待发,扭头一看,林云书一秒睡着了。
周屿:“……”
一腔热情无处宣泄,他一瞬间甚至想把林云书叫醒。
但林云书眼底有很浅的青黑,眉宇间笼罩着浓浓的倦色,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周屿手都伸了出去,却还是心软了,最终只是落到林云书肩头,替他轻轻掖好被子。
他去洗手间自己解决了。
·
半夜,林云书从睡梦中惊醒。
胸中憋闷得很厉害,迷迷糊糊间他尝试深吸一口气,喉间却一阵瘙痒,呛地他直接咳了起来。
瞌睡彻底醒了。
他捂住嘴翻身坐起来,摸索着想下床去客厅找水喝,腰间忽然一紧。
身后的床垫陷下去一块,浓烈的信息素倾压而来,下一秒他床头的台灯亮了起来。
周屿从背后拢住他,大手撑在他背上:“怎么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咳……咳咳!”
林云书说不出话,捂着嘴摇头,侧脸和脖颈涨得通红,眼见着就要喘不上气。
“云书!”
周屿连忙抱住他,手掌按在他胸口顺气:“别慌别慌,慢点!”
他搂着林云书坐直,让他伏在自己肩头调整呼吸,不停帮他顺着后背。
等林云书稍微缓过来些,不再喘得那么厉害,周屿才扶他靠在床头,自己快速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回来。
林云书偏头靠在枕头上,胸膛仍然急促起伏着,双眼半阖着,睫毛湿濡一片。
周屿在床边坐下,试了试水温,轻轻托起林云书的下巴:“来宝贝儿,喝点水。”
林云书就着他的手咽了两口,摇摇头,示意不喝了。
周屿便将水杯放到床头,上床把林云书搂进怀里,不断给他按摩后心和胸口,直到他呼吸彻底平稳。
“缓过来了?”他小心地问。
林云书点点头,睁开眼,睫毛还是湿的,眼神没什么聚焦:“没事了。”
“你吓死我了。”周屿心有余悸。
“就是喉咙有点痒,”林云书有气无力地说:“可能着凉了。”
周屿抱着他,侧脸贴在他额头上,总感觉他体温有点高,但又不是很明显。
林云书刚刚咳得脸上充血,现在红晕退下去,嘴唇极其苍白。
周屿又拿手背贴上他额头感受了下,确实是烫的。
“好像有点烧,”他严肃起来:“稍微等我一下。”
他翻身下床,很快拿回一支体温枪,在林云书额前滴了一下。
“38度1,”他眉心狠狠揪了起来:“发烧了宝贝儿。”
林云书习以为常地点点头,视线模糊中,瞧见周屿开始换衣服。
“你干什么?”他勉力睁开眼。
“去医院,”周屿说着就要来抱他:“都烧起来了。”
“不用,”林云书笑了笑,按住他的手:“只是低烧,吃点药就好了。”
周屿露出明显不赞同的表情:“生病就得去医院,何况你那个胃吃退烧药受得了吗?”
“可以的。”林云书轻声道。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39度以下,用药基本都能压得住,超过39度才需要去医院打点滴。
退烧药刺激肠胃是会有点难受,但比起大半夜跑医院的折腾,他宁愿痛几分钟。
“真的,”他轻轻捏了捏周屿的手指:“相信我,这个季节感冒的人多,去医院还容易交叉感染。”
“你以为撒娇我就没辙了吗?”
周屿沉着脸,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不少。
他确实没辙。
林云书日常就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从不发怒也从不生气。
现在病了,没力气地靠在床头,声音就更轻了,头发乌黑面容雪白,灯光暖融融一照,顷刻间就像要化成水。
周屿拿他没办法,只好找来退烧药先喂他吃下。
“过几个小时烧没退的话,必须去医院。”他强硬道。
这次林云书不再倔强,乖乖点了头:“会退的。”
周屿叹了口气,关掉灯,上床将他搂进怀里。
药物作用下,林云书很快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周屿却没有半点睡意,从背后搂住他,手掌贴在他胸腹间。
不多时,就见林云书在睡梦中也皱起了眉,鬓发间渗出点点冷汗,手无意识按到胃上。
果然胃还是会有反应。
周屿攥住他的手腕不让用力按,搓热掌心轻轻替他揉着。
直到这一阵难捱的胃痛过去,林云书眉心逐渐舒展,他才悄悄收回手。
周屿继续守了一会儿,等林云书彻底睡熟,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跑出了去。
卧室门没关,周屿走到阳台上,关紧阳台的玻璃门,一边注意卧室里的情况,一边拨通医生同学的电话。
虽然是半夜三更,但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同学那专业但略显命苦的嗓音响起:“周老板,您家那位有什么状况?”
周屿一愣,看了眼屏幕确认:“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对面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和各界豪门公子上过同一所高中,又在人生的分叉路选择学医的普通人,我从踏进学府的第一天,就做好了成为豪门文里半夜被叫醒看病的工具人医生的觉悟——”
“事实证明,我的觉悟一点也没有错。”
周屿:“……”
“所以您家那位怎么了?”
“他发烧了。”周屿神情凝重起来。
“哦,您先别急。”同学慢悠悠道。
周屿听到手机里传来一声轻响,紧跟着是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
对面应该是开了免提把手机放一边,下床开始穿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