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邺坐到了一边,秦榷看了看宋邺的脸色,没看出来生气的迹象,他扬声,“叔叔,如果出院前我还没有恢复记忆怎么办?”
宋邺抬眸,饶有兴趣看向秦榷,“你说怎么办?”
“我如果恢复不了记忆,那就意味着我不知道我住哪里,出院后,可能还需要麻烦叔叔。”
一脸快收留我的样子。
宋邺笑了,说道:“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你家的钥匙还在储物柜里。”
“那挺好的,到时候还要麻烦叔叔把我送回家。不过,在此之前,我可能还需要借一笔钱,把我的银行卡什么的都挂失,顺便再买一个手机,办一张卡……”
越说,秦榷越觉得出院是一个麻烦事,说着说着,他叹息起来,眼含忧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恢复记忆。”
宋邺目光深沉,附和了一句,“不知道,希望你能尽早想起来吧。”
秦榷满脸忧愁。
而这个尽早,遥遥无期,一直到秦榷出院都还没有想起来。
秦榷住了一周的院,期间,两人通话记录高达五十条,大都是宋邺不在医院的时候打的,最多那一天,秦榷骚扰了三十条。
在出院最后一天,秦榷早早地打去了电话,“叔叔,你醒了吗?”
称呼越发亲昵,叫得也越发熟练。
“醒了。”
宋邺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整,和昨晚说的最早时间一分不差一分不少。
“那我等叔叔来接我回家!”
宋邺也懒得纠正秦榷话语的歧义,应下,“嗯。”
“那我挂啦。”
说挂就挂,十分迅速。
而这一切,宋邺都已经习惯。他俩还有最短的通话,秦榷半夜犯病似的打电话说他想他了,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一点说话的时间都没留给他,十分迅速。
宋邺放下手机,起床。
早上八点,宋邺到了医院。
医生还没有上班,秦榷还不能直接离开,他得等到医生再检查一番,才能出院。
宋邺进了病房,护工不在,病房里就秦榷一个人。
见到宋邺,秦榷腾得坐直了身子,掀开被子下床,跑到宋邺面前。
“叔叔昨晚休息的好吗?”
宋邺点头,“你没有打电话,休息得挺好的。”
秦榷:“……”
还在记那天晚上的仇,那不是他失眠了嘛,一个人享受夜晚的孤独太过萧瑟,所以……花店老板可真记仇。
心里腹诽着,秦榷面上不显,“我昨晚休息得也好!”
宋邺看了看秦榷没说什么。
秦榷心里毛毛的,也就是这时,门被打开了。
护工看到屋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微笑,“宋先生,早上好。”
宋邺点点头,“早上好。”
护工走过去,把买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对两人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说完,护工转身离开。
“叔叔吃过早餐了吗?”
看着是在询问,实则秦榷早就把吩咐多买的早餐拿到了宋邺面前,满脸都是“给你买的,拿着吧”的意思。
宋邺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上一次,他眼看着秦榷把多的全都吃了进去,直接积食,终还是接过了早餐。
秦榷弯弯眸,心情愉悦。
八点多的时候,医生查了房,秦榷被允许出院。
九点整,穿着宋邺买的衣服,扯着宋邺的衣角,秦榷跟着宋邺坐上了车,离开了医院。
宋邺把人送回了家,离开之前,秦榷在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还没看,就看到秦榷羞涩扭捏的样子。
然后他听见秦榷说。
“备用钥匙,在墙上挂着的,你拿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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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今天反攻了吗?
钥匙给了花店老板后,秦榷便直接关门,那动作之快,像是害怕宋邺后悔似的。
宋邺瞧着紧闭的房门,良久,将钥匙塞进了口袋里,转身离开。
而屋里,秦榷卸下所有的伪装,神情恹恹,拖着身子走到沙发边,半躺了进去。
他窝在沙发上,虚虚地望着天花板,思索着,花店老板照顾他这么久……他是不是得准备一份礼物呢?
那么,准备什么礼物呢?
秦榷有点烦,他并不知道花店老板喜欢什么东西,所以,对于礼物,他着实无法下手。
瘫了一会,没想好送什么,索性搁置一边,他起身回了房。
秦榷熟练地找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
在翻到第五页的时候,秦榷的动作停滞。
垂眸,笔记本第一行是彩色的笔写出的两个字——李瑄。
而名字的一边,跟着红色笔画出的一个巨大的叉号。
这意味着,李瑄已经被秦榷彻底放弃。
秦榷扫过所做的笔记,视线定格在最后一行“懦弱”两字之上,而后,拿出黑笔,另起一行写下两个字——入狱。
写完,秦榷直接翻到了第九页。
笔记上是空白的,上次只写下称号。
凝视着空白,秦榷摩挲着手里的黑笔,良久写下几个词——白色,善(伪?)
宋邺给秦榷的感官很复杂,相处里,似乎宋邺确实是如他所表现那样温和,可,某些时刻又确确实实有股子诡异的割裂感。
那种感觉秦榷目前还捉摸不透,不过,秦榷还是蛮相信自己直觉的。
也蛮尊崇自己的感觉。
他的身体喜欢宋邺,这是毋容置疑的。
想要得到宋邺,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秦榷会想尽办法,得到宋邺。
“宋叔叔……”
秦榷呢喃着,尖锐的笔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线条,或许,他可以送一个小熊玩偶给他最爱的叔叔。
他希望不管他在不在宋邺的身边,他都可以看到宋邺。
打定主意后,秦榷打开了手机。
将所需要的东西全都购买后,秦榷将笔记本合起来放进抽屉里,然后,起身出门。
烈日当头,临近正午十二点,秦榷下了楼,他径直朝花店走去。
过了马路,秦榷远远望去,花店里不止一个人。他住院总共一个多星期,回来花店便多了一个人。
秦榷驻足,透过大窗户盯着两人看,此刻,花店老板正在和人说笑,花店老板的笑容温和,看起来心情十分舒畅。
秦榷抿唇,移开了粘在花店老板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另一个人。他看了很久,才从记忆里翻找出来这个人。
那是他楼底下失业的大龄剩男。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外号,少不了整条街大妈大爷们的讨论。嘴碎的大爷拼命掩饰着自己的恼羞成怒,报复似的吐槽这个没有看上他家那好吃懒做的女儿的男人,言语之间满是傲慢,用着贬低性的话语将这个男人的近况都吐露了出来。
郁清,今年三十八,该成家立业的年纪,没妻子没女朋友,甚至周围没有走得近的朋友。在他们的嘴里郁清是一个十分孤僻的人,今年年初遭遇了裁员,找工作找到了现在……
如今看来,这是找到工作了……
秦榷舌尖抵在小虎牙上,眼底翻涌着浓烈的烦躁。他只要想到自己常坐的地方,常喝的咖啡,有了另一个人踏足,并且这个人甚至关系比他和花店老板还牢固,他就控制不住生出怒火。
秦榷指尖轻颤,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低下了头,像是疯子一样轻声呢喃着。
“秦榷,你的占有欲太强了,花店老板还不是你的私有物呢……”
他调理着自己,哄着自己,完完全全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下,换上一副无辜纯良的神情。
心想着,这样多好……是宋叔叔先不乖的,他不用愧疚买小熊娃娃时,还买针孔摄像头。
真好。
十分高兴的,秦榷朝花店走去。
走到门口,他直接推开了花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