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邺变得不喜欢说话了,整个房间除了紊乱的呼吸,和毫无规律的哼唧,并没有什么声响了。
连那锁链都因为被埋在被褥里变得沉默。
秦榷很不舒服,不是身体上,但到底是哪里,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更不知道,他就是不顺、不舒服,心里像是藏着疙瘩一样,继而牵扯到他的情绪。
莫名的焦灼,秦榷死死咬着嘴唇,把嘴唇咬烂,咬出血。然后直接扣弄,生生把手心掐烂。
“秦榷。”
宋邺几乎是在感受秦榷不对劲的时候,就把人翻过来,面对面。目光落在那出了血的双唇上,宋邺停下了动作,扫视着秦榷,最后看到那被掐烂的手心。
他拧眉,不动。
秦榷后知后觉抬眸,眼里的阴郁丝毫没有隐藏,就那么被宋邺尽收眼底。
明明做着最亲密无间的事,但,秦榷像是失了魂的破布玩偶,眼眸无光,带这些无措,像是失了回家方向的孩童……宋邺心尖一颤,堵在胸口长久不散的郁气就那么消散了。
他一个长辈,心胸应该更宽广一些。
宋邺伸手掰开秦榷握住的手,硬生生楔入指缝,与之十指交叉相扣,“别咬了,乖。”
秦榷眼睫轻颤,垂下了眼眸,但却不自觉地松了口。
“怎么跟自己的身体这么深仇大恨的。”
宋邺探身,吻去那渗出的血珠。
“想要什么?你要说我才知道。”
听此,秦榷抬眸,他很是认真的询问,“我只要要,你就会给吗?”
血珠再次涌出,宋邺又吻了吻,“是。”
对于一个叫秦榷的人动情,仿佛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宋邺掀起眼皮,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只要你开口,我就给你。”
那眼神太过于真挚,也太过于炙热,秦榷像是被灼烧般,迅速错开了视线。
他想到的只有命。
宋邺的命。
秦榷几乎要脱口而出,话到了嘴边却转了个弯,“夸夸我吧,宋邺。”
宋邺,多喜欢我一点。
多喜欢我一点,说不定我就有了良心,不想要你的命了呢。
“噗——”
宋邺轻笑,几乎宠溺的话悉数往秦榷的耳朵里钻去,“原来是小秦宝感受不到我了呢……”
小秦宝。
在秦榷与宋邺初次里,他强硬地开口,要宋邺叫他这个,不要宝贝。
当时,秦榷双手搂着宋邺的脖子,整个人软绵绵的,说出的话却是十分有气势。
他对宋邺说,只能喊着。
他还说,不喊这个他也不叫给宋邺听。
但看似满是威胁意味的话,其实,对于宋邺毫无杀伤力。
只不过,宋邺每叫一句,秦榷就开心一下。
像是获得糖果的小孩,秦榷在宋邺面前的高兴就这么简单。
“小秦宝……”
宋邺呢喃着,秦榷听见后心满意足,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郁气散了,他阖上了眼,双唇微开,轻哼溢出。
他……应该喜欢宋邺。
喜欢多一点。
秦榷告诉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
……
秦榷还在被占有,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药效散去后,他深感疲惫。在温热的水落在身上时,秦榷近乎满足地弯了弯唇。
他开心,所以应该给个奖励。
当宋邺探身去挤沐浴露的时候,一个吻印在了他的腹部,后知后觉,宋邺看去。
秦榷还在睡觉,这个吻像是他的错觉一样。
但,宋邺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他笑了,“小秦宝,宋邺的小秦宝。”
轻轻呢喃,话脱口便消散在闷热的空气里。
像是没有来过。
秦榷不知道。
他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
宋邺再次醒来的时候,脚上已经没有锁链了,身边早已经空了,而他的手机被放在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宋邺简单看了个消息,大致回复下,他洗了漱,换了身衣服。
推开客房的门,他才发觉,秦榷不在家。
于是,宋邺给秦榷发了个消息,告知了自己的行踪,然后给助理发了来接他的消息,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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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了,明天恢复剧情[眼镜]解决一下某只扰人心烦的苍蝇。
这破收藏,敢不敢让我一觉起来欢欢喜喜开随笔?
第45章 今天反攻了吗?
秦榷坐在小卖铺外, 兜里的手机提示音响了响,一边的老太太瞅了瞅,他却没有任何要看的意思。
他坐在塑料凳上, 手里握着她硬塞给他的热牛奶,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盯着远处近乎秃了的树看。
翠芳摇了摇头, 一脸无奈, 手没停,继续摇着自己的蒲扇,在这深秋,倒显得有点神经质。
翠芳没开口,秦榷也没说话,就那么干坐。
就在这时, 宋邺下了楼。他的身形很好辨认, 更不用说那一头的银发。下了楼的宋邺, 看到助理的车, 径直走过去,坐了上去。而后,车子启动,直接离开。
翠芳看似摇自己扇子, 实则,心思都在秦榷身上,因此并没有错过秦榷那一瞬的异样。
“还看呢?人走了都。”
这小破孩, 一早就坐在她的门口,也不吃也不喝,当门神。
秦榷敛眸, 改为盯着脚下看。
翠芳叹了一口气,起身,提溜起塑料凳,从小卖铺里出来,慢吞吞地坐在了外面,“闹矛盾啦?”
该说不说,屋外的阳光就是暖。
翠芳抬眼,眯着眸望了望悬在天边的太阳,冬日里的太阳在这座城市总是奢侈的,下周又要下雨了……
“小秦啊。”
她的声音惬意,带着历经半生的沧桑,“我再给你讲讲我的丈夫和女儿吧。”
秦榷微微侧头,视线落在翠芳身上,阳光落在她身上,银白色发丝泛着暖绒绒的光。她眼帘半垂,嘴角牵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是想起来什么温暖旧事,纠缠着那长久化不开的轻愁,像是被岁月浸软的霜,柔得发酸。
“我的丈夫啊,是个书呆子,十六岁时候父母科研事故去世,他和我家是对门,他爸和我妈是远方表亲,没了父母后,他也顺其自然地住进我家。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叫他给我背锅都不会,总被我父母识破……我俩总是相伴上学,我护着他,他跟着我,像是小尾巴。”
说到这里,翠芳眉眼间的忧愁似乎散了。
“这个小尾巴就那样在我身后慢慢长,慢慢长,长得愈发挺拔,最后,捧着一束野雏菊,红着脸向我告白了。”
“可谈恋爱从不是一件小事,前四年我们都没有红过脸,一到谈起恋爱,他那犟种一样的书呆子,就总气我。”
听着翠芳咬牙切齿的声音,秦榷敛眸,“你现在还生着他的气?”
惊诧于秦榷的开口,翠芳愣了愣,失笑,“怎么会啊,我现在想起来就只有他笨拙哄我的样子。”
秦榷不懂,如果换成他的话……秦榷想了想,他以后的生活,并没有想出来,脑袋一片空白,反倒是想起了两座坟。
埋在一个半山坡。
翠芳看出来秦榷的异样,她没有提,只是继续讲起自己的事,“我们两个吵了一年的架,还是结婚了。结婚那天,他捧着自己写的小纸条,宣誓了自己的三从四德,说婚后再也不和我吵架了。”
秦榷抬眸看去,眼里都是对接下来话的期待。
翠芳笑了,到底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声音温和,像春风一样娓娓而来,“婚后,我们确实不吵架了,只不过那书呆子一气,他就抱着书蹲门口,什么也不说,看完书再进屋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