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铁站,宋邺开口询问,“要不要给两个老人买一点东西。”
秦榷小窃喜,面上不显,淡淡到:“嗯。”
宋邺神情一顿,又问,“买营养品?”
秦榷不露山水,又道:“嗯。”
宋邺察觉出了异样,又道:“那见过老人就搬家吧。”
秦榷下意识回复:“嗯。“
反应过来后,觉得宋邺心机,一两句话就让他背井离乡,不是个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的宋邺,开了瓶饮料递给了秦榷。
秦榷喝了饮料,心里补充道:宋邺是个不是好东西的好东西。
两人出发的早,房东收到消息后,就去翠芳那小卖铺蹲守去了。
他一边偷摸拿着吃的,一边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而坐在长椅上的翠芳手里不再拿蒲扇,而是逐渐成型的帽子,她手指灵活地织着一顶帽子,顺带时不时噎小老头一句。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嫁妆直接给他?”
“着什么急。”
她的手灵巧地反转着,“东西放在你的手里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小秦没有亲人,只有我们,他手里没有点傍身的东西怎么能行?”
小老头完全忘记了自己那房子,秦榷是全款买了下来,一个劲地给自己输入秦榷可怜的想法。
“我们不都在嘛。”
翠芳颇有股临危不乱的气质,她扬了扬手里的帽子,“你看这个给小秦咋样啊?”
“不咋样。”
小老头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扭过头,挑刺,“这个样式太花了,不行不行,看起来像是给小孩子做的,小秦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那你就合适了?”
小老头刚想要点头,就看到了下了车的秦榷和宋邺。
他连忙起身,“啧,说曹操曹操到,回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翠芳放下了手里的帽子,站了起来。
秦榷看到,先冲老太太不自在一笑,然后朝小老头走过去。
小老头走到秦榷面前,抬手使劲拍了拍秦榷的肩膀,怒骂,“买个药都能把自己买丢!你不在,我的废品都不知道丢给谁了。”
“……”
秦榷咳了又咳,一副随地就能倒下的柔弱样子。
给小老头吓到了,直接后退一步,“别碰瓷我。”
他忧心忡忡,“要不我领你去看看医生?”
“不用。”
秦榷扭头,牵住宋邺的手,“小老头,我要走了,和这个男的私奔。”
宋邺:“……”
小老头摆摆手,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哦,那你走吧,你走了我就把你的嫁妆全都捐了,包括你翠芳奶奶给你的。”
秦榷:“……“
秦榷牵着宋邺抬脚跟上,“翠芳不会同意的。”
……
四个人晚上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翠芳单独和宋邺聊了很久,秦榷压根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翠芳笑呵呵的,把一个红包塞给了宋邺。
秦榷瞅了瞅小老头,小老头没有动,却在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掏出两个大红包给宋邺。
是的。
没错,秦榷一个红包都没有。
他心里不对劲,为什么?他一个都没有?
秦榷想不明白,一直想一直想,跟着宋邺回了家。
洗完澡,秦榷憋了一路终于开口了,“为什么我一个红包都没有?”
他很疑惑,宋邺干了什么,惹得两个人没有过年就发了红包。
“你想要?”
秦榷诚恳的点点头。
宋邺弯眸,“给不了你。”
秦榷:“拿我当狗溜?”
宋邺拿了衣服,去了浴室,没有再搭理秦榷。等到他出来后,秦榷已经睡了。怀里塞着一个玩偶——那个带着摄像头的玩偶。
宋邺看了会,把玩偶抽了出来,丢在一边,上了床。
次日,秦榷简单收拾了东西,要跟着宋邺离开。
坐上车,宋邺看着秦榷染了土的手,从口袋里抽了一张纸,细细地为秦榷擦拭。
他没有说什 么,倒是秦榷开了口。
“多肉死了。”
秦榷昏迷这段时间,没有人浇水,多肉顽强地焕发出新生的生机,然而,秦榷回来了,他看到,伸手直接把多肉薅了出来,往边一丢,拿上自己的小背包下了楼。
秦榷十分遗憾,“我就说我不会养,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接受你的好意……”
宋邺没有说话,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为秦榷擦干净了手。
“叔叔,我为了你背离我的故乡,你不会让我输吧。”
一副苦情剧里为了爱甘心赴死的样子。
宋邺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嗯,我永远爱你,你就放心跟我走吧。”
秦榷觉得后背有些凉,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直到秦榷被当成金丝雀圈养,他总算品出来不对劲了。
起先,在宋邺的建议下,秦榷搬到了老宅,与宋邺同居。
再然后,秦榷的一日三餐,全都听从宋邺的安排,并非他没有自主权,而是他的建议只作为考来用。
最后,秦榷发现自己好像只围着宋邺转。
而这,在宋邺安排他与宋邺父母见面那日,彻底爆发。
秦榷全身上下只穿着衬衣,往床上一坐,双腿交叠,瞧着宋邺给他选取衣服。
蓦然地,他开口,“宋邺,养个听话的玩偶是什么感觉?”
宋邺的动作一顿,他笑了笑,装起糊涂,“怎么又说起胡话来了,今天穿米白色的,要降温了,橱柜里黑色衣服厚的不多,等下午我让人再送来一批。”
“我不。”秦榷笑着,“我不穿,宋邺。”
“别闹,灰色的衣服有点薄,今天大降温的。”
“宋邺,我说了,我不要穿这件米白色的衣服。”
“真不穿?”
宋邺捏紧了手里的衣服,他看着秦榷,并不明白为什么秦榷突然闹了起来。
“我不。”
宋邺敛眸,手里米白色的衣服放到了一边,“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先下楼了。”
说完,宋邺转身离开。
最后,秦榷穿了一身的黑,上面黑色加棉卫衣,下面黑色的工装裤,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整个人酷酷的,冷冷的,显得格外不好相处。
下了楼,宋邺看了眼,什么也没说,领着秦榷去了疗养别墅。
心念念的红包,秦榷也有了,他十分乖顺地坐在一边,听着面前女人聊着宋邺的小时候。内容相同,秦榷听了三遍,她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某一刻,记得十分的清楚,包括那天的天气,和宋邺待在一起的女孩叫什么,男孩叫什么?他们说了什么话……但要问其他的,便没有了。
秦榷听着,附和着,最后手腕上多了个镯子。
玉镯,很漂亮的颜色,一墨淡青色在里面晕染开,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装饰品。
也确实,是给儿媳妇的。
去见宋邺父亲路上时,秦榷摸了摸镯子,笑呵呵的,“宋邺,我们还是得死一块。”
宋邺没有说什么,只是牵紧了他的手。
花园里,男人穿着休闲装,打理着大片的粉色玫瑰。
远远瞧着,男人气质柔和,像是哪所大学出来的教授。
只不过,人看起来冷冷的,像是心情不好。
宋邺领着人走到男人面前,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