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艺术家的签名’。”西尔芙林嘲讽道。
“第二张照片, 放大受害者白色长袍的衣襟位置, 没记错的话那里别着一枚不太起眼的小型胸针。”
“……对的!”崔维斯发大照片, 发现那是一个被做成承托底座的荆棘丛, 而被它包围托起的是一颗铅灰色的心。
“不过第三张照片的受害者身上, 貌似没有这个意象。”崔维斯盯着阿里斯的照片, 疑惑道。
“看看那个奶壶。”西尔芙林闭上眼回想了一会儿, 冷静地说。
“也没……它的底座!”崔维斯点击电子屏上奶壶的底座部分, 惊叹。
那里雕刻着一颗小小的铅灰心脏, 五颜六色的荆棘从奶壶的最下方伸展而出,像蛇一样牢牢缠绕着那颗心,连被勒到极致的溢出态都刻画得非常到位,没有人会怀疑这个雕刻家的手艺。
“如果这些都是凶手亲手制成的, 那太令人震撼了。”福加感慨。
“这个凶手懂的技能异常多,并且耐心细致, 缜密谨慎, 怪不得留下这么多犯罪标记, 还迟迟无法落网。”乐衍看着照片严肃道。
“到了最新案的案发现场,我们要注意找到这个标识,飞机落地后玄文应该就能把这几个受害者的具体资料发过来, 到时候我们再进行比对,现在大家都休息一下吧,还有半个小时抵达目的地。”阿瑞贝格看了眼时间,对众人说。
“好的老大。”
组员们都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闭眼小憩,享受最后的休息时刻。
“眼睛还痛不痛?”阿瑞贝格也坐回西尔芙林身边,低声问他。
西尔芙林搂住阿瑞贝格的脖子,挤进他的颈窝,轻叹一声:“还有一点,你抱抱我。”
阿瑞贝格搂过西尔芙林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那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西尔芙林抬起脑袋,煞有其事地摇头,“好像并没有完全好,阿瑞医生要不要尝试一下别的诊疗方案?”
阿瑞贝格的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伸手抬高西尔芙林的下巴,对着那片柔嫩的嘴唇张嘴含了上去,细细厮磨吸吮,直至西尔芙林的嘴巴变得红润又水光淋漓,才意犹未尽地把他放开。
“现在好了吗,小芙病患?”
“好多了,医生你真厉害。”西尔芙林偏头重新缩回阿瑞贝格的颈窝里,胳膊下移抱住他的腰,给“神通广大”的阿瑞医生打了个五星好评。
“那就好,睡一会儿吧,补补觉。”阿瑞贝格轻拍着西尔芙林的侧腰,哄他睡觉。
“嗯。”
……
“您好,我是刑事调查总局行为分析行动处主管,兼特别调查小组组长阿瑞贝格,他们是我的组员,西尔芙林警探、乐衍警探、福加警探以及崔维斯警探。”阿瑞贝格伸手,向这个案子的当地负责警员介绍道。
“您好,我叫泉茜,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面前扎着低马尾,个子很高的棕眼睛女警员笑着伸出手,简单和阿瑞贝格握了握,然后看了他们一眼,感叹道:“你们调查小组招人颜值也是占比很大的评估项吗?”
“都长得这么好看。”泉茜笑容爽朗,让人很有好感,她的视线在阿瑞贝格和西尔芙林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光看脸都能让我的工作激情大大提升。”
“其实是刑事侦查事业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以前就没人夸过我漂亮。”乐衍耸耸肩,玩笑道:“他们说我长得不男不女,等我一个拳头挥到他们脸上,冲他们喊‘老娘是能送你们去监狱见上帝的女人’,然后亮出工作证件之后,他们就只会夸我漂亮了。”
“那确实功效显著。”泉茜摊手,自然地接过乐衍的玩笑话,接着秒换工作状态,对他们比了个手势,“我带你们去看看现场吧。”
“说真的,对于这个受害者来说,完全是飞来横祸。”泉茜一边带他们走进苏珊的家中,一边说。
“小心。”阿瑞贝格低头牵住西尔芙林的手,阻止了他直接往前踏的动作,“这里有个台阶。”
然后抬头回泉茜的话,“怎么说?”
西尔芙林悄悄在阿瑞贝格掌心轻划几下,以示对细心的男朋友的感谢。
阿瑞贝格用力抓住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搓揉了几下,才放开。
“苏珊是个很好的人,周围邻居对她的评价都特别好,她会救助收养流浪猫,谁有困难都会尽力帮忙,热心到你这个陌生人跟她说自己缺钱吃饭,她就会毫不犹豫请你饱餐一顿的程度。”
“我也去走访了她的同事,发现她和每一个同事的关系都处得相当好,所有人提到她都是夸赞,能干、善良,还大方。”
泉茜叹息一声,“这样的人,招惹不了什么仇家,凶手杀她,是在杀一个完全无辜之人。”
“你认为凶手杀她不是为了复仇?”福加问。
他们在飞机上已经探讨过了,前三案都带着一种浓烈的“复仇”意味,凶手相当仇恨受害者。
“怎么可能是复仇?”泉茜讶异地看他,“没人会找这样一个人寻仇的,除非是妒忌。”
“妒忌?”
“对,有些阴沟里的老鼠就是这样,看不得像她那样人缘好性格好的人存在,他们会自我脑补出一场大戏,认为这种人剥夺了他们的生存空间。”泉茜领着他们来到卧室,所有人看到房内的景象后都沉默了。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卧室里的大灯没有开,里面的景象看不完全,但闻都能闻出黑暗笼罩的地方,到底是这样的血液四溅。
房内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唯一的光源来自梳妆台镜子后面散射出的昏黄亮光。
而苏珊就在那里,就在刻意营造出的“聚光灯”前——
准确来说,是她的头颅在那里。
她的头被凶手端放在梳妆台上,面对着镜子,脖颈断口处涌出来的鲜血把整个台面都染红,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
苏珊的头发被凶手粗暴地裁剪、抓揉,蓬乱得像被狂风搅烂的,干枯的杂草。
而那张原本温柔美好的脸庞,被人用口红疯狂地画上诡谲的涂鸦,长度一指宽的红线从眼角拉到下颌,像凝固的“血泪”,但凶手表达的绝对不是受害者的冤屈和绝望,而是一种变相的恐吓与侮辱。
镜子上用受害者的血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看”字,更为这个画面增添诡异与阴森。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发现她时的场景,”泉茜戴上手套,打开卧室的灯,“凶手想让我们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大灯一亮,房间内的其他东西也就清晰了起来。
卧室被翻得一团糟,床头柜里的物品散落一地,椅子倒在地上,腿还没了一只,让看到这番景象的人毫不怀疑这个地方经历了怎样的大战。
血液就像闻到的那样,攀爬凝固到房间里的各个地方,入口处有清晰的拖拽与挣扎痕迹,表明凶手一边对受害者进行虐杀,一边把她从客厅拖到了卧室内。
“受害者的身体找到了吗?”乐衍眉心微蹙。
“……找到了。”泉茜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带着他们来到一旁的卫生间,马桶里堆满了没来得及处理掉的内脏和血肉,一些残余的骨头被扔在了浴缸里,缸中甚至还残存着几片洗浴用的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