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宜飞行(12)

2025-12-12 评论

  齐柏宜这个状态很难醒,程昇晃了他几次都没什么用,最多也就是脑袋动了动,但眼睛没睁开。

  程昇关键时刻很靠谱,让其他人先回房间休息,又回到车上,抓着齐柏宜的肩膀和手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或许是不太舒服的梦轰塌,齐柏宜刚被程昇拽起来就醒了,恢复自主行为能力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程昇往外推。

  “你别乱动,”程昇差点骂人,“烧这么高你没感觉吗?讲一声不会?”

  手脚都发软,齐柏宜没法按照自己的心意把程昇推走,反倒把两个人都绊了个踉跄,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像揉进了沙子,“凶什么凶啊,好可怕。”

  他被程昇扯得不舒服,胃里像坠了石头,耳朵和大脑都像蒙了一层听不清声音的纱,但要说很难受,好像也没有,感官好像出了故障,明明是发烧,四肢却都发冷。

  “我自己走。”齐柏宜要求。

  程昇翻了个白眼没理他,齐柏宜就动手掐程昇的腰,程昇顿时龇牙咧嘴地松手了,而齐柏宜看好位置自己重新坐回椅子上。

  “你臂力好垃圾,”齐柏宜毫无陷害别人的自觉,说,“都跟你说了我自己走,是吧。”

  程昇气得要死,齐柏宜还顶着那张发白的脸对他欠欠地笑,刚想问候一下齐柏宜尊敬的父母,车前门就上来了个人。

  池却身量高,比例优异,稍低着头扶着栏杆站在第一排,看了眼程昇后立刻去看齐柏宜,齐柏宜就不笑了。

  程昇看了眼池却,嗤笑一声,说:“池老板这个臂围,臂力肯定比我好,池老板,帮个忙吧?”

  “什么?”池却偏了偏头,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表情看上去很乐意效劳。

  程昇指了指齐柏宜,“我搬不动他,你来。”

 

 

第10章 还要我抱你吗

  齐柏宜突然感觉自己有力气了,瞪了程昇一眼,试图眼神警告。

  但傻逼不会被震慑,程昇没看到齐柏宜瞪他的那一眼,径自下车了。

  他是百分之百信任池却的,更何况他觉得那两人就算因为以前的事存有嫌隙,现在不是和好了嘛,那刚好趁此机会巩固感情,他刚好不想伺候齐柏宜这尊大佛,做甩手掌柜,甩掉就是赚到,一举两得。

  好多天没见齐柏宜,池却细细端详他的脸,只觉得下巴又尖了,头发好像也长了点,眼下黑眼圈有点重,嘴角那颗黑痣很晃眼,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手臂很细,不在池却认可的健康范围内。

  他走到齐柏宜的座位边上,弯下腰和他说话,“我看其他人都回去了,没看见你下车。”

  走近了才发现齐柏宜脸色很差,于是立刻感到心脏跳动的剧烈程度,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是,”齐柏宜双手放进口袋,往后抬了抬下巴,选择为难池却,“我感觉我现在马上要死了,满意吗。”

  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要死了,池却皱了皱眉,过了几秒才确定是齐柏宜乱讲的,道:“这种事情不要乱说。”

  他往齐柏宜身边贴近一点,然后对他伸出手。

  齐柏宜看着池却宽厚的手掌没动,“干什么?”

  “刚才程昇要我搬你,”池却认真地说,“我怎么搬你会舒服一点?”

  “……”就算知道池却此人有时候脑回路很奇怪,齐柏宜还是忍不住感叹,“你是笨蛋吗?”

  池却反驳道,“不是,”然后又说,“或者我背你也可以,车马上要开了。”

  “不用,别碰我。”池却的手往前探,释放想触碰齐柏宜的信号,齐柏宜一万个没可能让池却碰他,腾地一下站起来,顿时天旋地转,手没抓到能借力的地方,又直直往后面倒。

  池却反应很快,好像等这一刻很久,右手立刻捞住齐柏宜的后背,左手拉住齐柏宜的右手。

  本意是帮助齐柏宜稳住就行了,池却不敢乱动,只是齐柏宜被他扯了一下好像更没站住,向前往池却胸口撞。

  胸口传来一声很闷的响,听着就挺疼的,齐柏宜本就头晕,这下更难受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池却身上。

  他是没什么力气,池却被他压得往后退了两小步,就这样环着齐柏宜的腰,一时间也不敢动。

  齐柏宜晕着还要和池却抬杠,伸手挠了池却一道:“放开,不用你管我。”

  “就算再讨厌我,你先把自己顾好了再说。”池却说,齐柏宜一直推拒的态度让他有些上火,干脆管不了太多了,把齐柏宜打横抱起来,就这样很稳地走下区间车。

  池却的越野车是能开进景区的,下车后齐柏宜万分不愿意被池却抱着,他就把齐柏宜放下来,但手掌很紧地扣着他的腰,把车钥匙扔给别日客叫他开过来。

  车到了,池却先把齐柏宜塞进副驾驶,自己打开驾驶室的门。

  上车后池却凑到副驾驶给齐柏宜系安全带,顺道腾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高温反馈来的烦躁向心口尽数压过来,池却嘴角平成一条线,声音很淡,“我带你去诊所打针。”

  “我要你管我吗,”齐柏宜坐得稳如泰山,嘴上胡搅蛮缠,“你是我谁啊就管我,我烧死了也不关你的事吧。”

  池却又对他好的无缘无故不清不楚,好像齐柏宜所有的遭遇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消遣,说忘就可以忘,什么都不记得,没掌握前因后果地还非要来重新招惹他。

  以前也是池却先的,明明是他先开始的,不幸的却是什么都没忘记的齐柏宜。

  刚到阿勒泰见到池却的时候,齐柏宜想过很多种池却对他呈何种态度的可能,疏离、礼貌、成年人成熟的体面,相看两厌的漠视,齐柏宜都可以理解,但怎么都没想到是现在这一种。

  最不能被接受的这一种——

  带着不清不白的讨好,好像中间没有联系的八年被摔出大脑,好像他对齐柏宜也一直很喜欢。

  但那不可能,分手的时候池却曾经亲口否认过喜欢。

  池却握方向盘的手紧了些,太阳穴边的青色血管跳了跳,“齐柏宜,你非要吵架吗?”

  “对,”齐柏宜笑了声,感觉到反胃恶心,“我就是要吵架,我就是看你不爽,你能拿我怎么样?把我丢下去啊,刚好我本来也不想看医生。”

  池却一言不发,但车辆的行驶速度还是均匀又快速,车子也很稳,连车窗都怕风漏进来关得很死。

  车上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池却问齐柏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池却不知道齐柏宜生气的具体原因,只知道自从他失忆以后,齐柏宜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他刚受伤摔得整天头晕,在医院看医生的时候,齐柏宜也都没有来过,也没有看过一眼。

  或许他只是不被在意的情人,说是小三都是抬举。

  这个问题不好答,齐柏宜稍微冷静下来一点,靠在椅子上,头转向背对池却的车窗,装作没听见。

  几秒后,池却又发问了,好像是笃定齐柏宜就算沉默也没睡着,“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窗外是山,因为车速处在超速的临界值快速被掠过而显得一成不变,阿勒泰土地辽阔,公路铺在这样的地上长得像没有尽头的结果,就这样平直得坦荡又一往无前,车里坐着的两个人没有肢体接触,却纠缠得像气团触碰的强对流。

  齐柏宜还是不回答池却的话,一瞬间突然真的很想逃出逼仄的车厢。

  外面就是阿勒泰,是他十七岁就为自己选好的自留地,他无法迁怒阿勒泰。

  齐柏宜沉默着,伸手把车窗按了下来,带着青草味道的风倒灌进来,把齐柏宜额头前的头发吹得歪七扭八。

  池却看了齐柏宜一眼,左手又按着按钮把车窗摇上去。

  “会受凉,先不开了,好不好。”池却说,然后顿了下,很轻地说,“我真的不记得,对不起。”

  禾木距离池却要带他去的诊所有些距离,齐柏宜在池却的越野车上睡了一场长觉,做了很多场梦,梦里全是黑色的背景,和一些颜色暗淡看不清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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