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梵天不在家,江羽书收拾好行李放在一旁,随后在记忆里回忆之前参加宴会时记住的股东名字。
江铭住院了,身体虚弱无法承担董事长一职,江氏掌权人该换一换了。
江羽书是仅次于江铭之外的大股东,但这种高层人事变动需要开股东大会举手表决,他还需要拉拢其他股东的票数。
江羽书想着回来后要做的事,回忆着打探到的那些老狐狸喜欢做的事,刘董喜欢钓鱼、王董喜欢字画、张董喜欢打高尔夫球……
除了字画江羽书都不懂,但什么时候该当小辈放低姿态,什么时候该跟这群人平起平坐,江羽书很清楚,重要的不是投其所好,而是他是否有价值。
知道他们的喜好,只是方便江羽书把人约出来。
继承公司,无论是因为他是公司创始人的孩子,还是他手里握着的股份,他都是最名正言顺的人选,没有之一。
而公司下周四就要为江铭这次遇害的事召开股东大会。
*
谢梵天回家看到卧室的灯亮着,知道江羽书回来了,快步走进来。
看到江羽书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敛着眸,眼睫毛在他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谢梵天心里某个地方一下就变得柔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江羽书抬眼看过来,谢梵天一顿,笑了笑,收起那份小心翼翼,走到江羽书旁边,歔着他的脸色 :“江铭怎么样了?”
江羽书说 :“还好。”
谢梵天一时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合适,江羽书看着他,忽然道 :“收拾行李。”
谢梵天疑惑,还没等他询问,余光瞥到江羽书放在桌上的一个包,里面应该就装了几套衣服,突然,谢梵天想到什么,惊喜道 :“你要带我回去见外公外婆?”
江羽书看着他,点了点头。
谢梵天脸上的表情用惊喜来形容都不准确,应该叫不可置信,和一些莫名的感慨与不容易,让江羽书主动带他回家,这条路谢梵天走了多久,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下什么都顾不上了,立马去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问江羽书 :“他们喜欢什么?”
江羽书茫然地看过去,眼里写着不解。
江羽书有些时候很聪明,有些时候又出乎意料的迟钝,比如此刻,谢梵天不由笑道 :“第一次上门,我得带点礼物。”
见江羽书的外公外婆跟见他爸妈也没区别了,江羽书垂眸不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稍许的不自然,片刻才道 :“他们喜欢书法、字画、书籍……”
谢梵天一听就知道江羽书如今的喜好是受了谁影响,怪不得都说耳濡目染呢,沉思片刻,表示知道了,他爸有一副收藏的某个大家的字画,是从拍卖行拍来的,拿来当见面礼应该够了,至于书籍肯定不能送太普通的,时间紧任务重的,谢梵天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打电话找人打听,有没有什么罕见的书籍。
他这边忙着,不知道江羽书什么时候走,但连行李都收拾好了,肯定快了。
那边江羽书看着他打电话的背影,眼里闪过犹豫、纠结之类的挣扎情绪,等谢梵天挂了电话,还是走过去问 :“你爸妈喜欢什么?”
江羽书原本没把这桩婚事当回事,对韩嫣然和谢父的想法也是可见可不见,自然没给他们准备过礼物。
但谢梵天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失职了。
谢梵天看到江羽书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后面环住江羽书,脸上扬起笑,声音很轻很轻 :“不用管这些,我已经用你的名义给他们送过了……”
江羽书转头,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困惑。
谢梵天得意 :“你不去拜访我爸妈,我还不能以你的名义送礼吗?”
他慢慢低头,吻上江羽书的唇瓣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注定要跟我在一起。”
只要他不放手,一直纠缠下去,江羽书就不会离开,而他早就无法放开了。
江羽书不愿意去见他爸妈,谢梵天除了在韩嫣然他们面前说好话,怕他们对江羽书印象不好,还给两人送了礼,谢梵天不知道这事他妈知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在意他,就知道他对江羽书的决心,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了。
谢梵天说的太笃定,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意味,一下一下的吻着江羽书,江羽书却没反驳,只是在被亲得晕晕乎乎前,轻轻说了一句 :“下次吧……”
谢梵天一下就听懂了江羽书的意思,心里一喜……下次江羽书会亲自给他们准备礼物。
谢梵天难以抑制心内的喜悦和澎拜,下一秒,把人抱着就往床边走。
……
江羽书第二天一早就订车票要回去,即便谢梵天看他精神萎靡,难掩疲惫的样子,再三劝说让他休息一天再回去,江羽书也无动于衷,订了中午的车票。
吃完早饭,谢梵天拿到从他家,还有他托人找来的礼物,和江羽书一起坐上了回老家的车。
路上谢梵天看着江羽书带着点疲惫的脸色,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这一路江羽书几乎是睡过去的。
等他醒来后已经到了,又转了一趟车,谢梵天跟在江羽书身后,帮江羽书拿着包,看着这荒山野岭、人烟稀少的地方,再看看前方的背影,没说话。
等看到山上的坟包时,谢梵天便知道了,江羽书是来祭拜他妈妈的。
两人颇废了一番力气爬上山,到了地方后,看着面前的墓碑谢梵天心里也不太好受。
江羽书则从那个坚持不肯寄存的包里拿出一堆东西。
谢梵天看他一样样往外掏才发现包里是纸钱、打火机,还有一袋子老式糖和水果,不知道这些都是他什么时候买的,江羽书把东西一样样摆整齐。
墓碑旁边有铁盆,谢梵天帮他拿过来,江羽书往里面丢纸,用打火机点燃,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轻声开口 :“我和他断绝关系了。”
谢梵天愣了一下,这个他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他生病了,很严重,被那个人和她的孩子害的……是报应不是么?”江羽书喃喃道。
他默默的往里面烧纸,待纸要烧完了,又安慰似的说他很好,不用担心,这倒不像假话,江羽书说这话时嘴角稍稍弯起一点,沉静的、内敛的笑容,没有嘲讽和冰冷,阳光洒在他身上,有一瞬间映照得他脸上的笑容无比美好。
江羽书说完,想起什么似的,沉默了一会儿,给他妈妈介绍谢梵天,谢梵天脸上因为见到江羽书妈妈的伤感终于散去,因为江羽书介绍他时用了未婚夫这样的词汇。
谢梵天脸上扬起一点笑,走过来牵起江羽书的手 :“妈,我们要结婚了。”
他顿了顿,觉得这种誓言要用行动,却还是认真道 :“我会对江羽书很好很好的,您放心……”
-----------------------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我们小谢顺杆子往上爬的能力(
第86章
铁盆里的纸钱烧完, 江羽书把铁盆倒扣在墓碑旁边,这次没带工具,他就用包里的纸巾把墓碑擦干净, 接着准备清理周围的杂草。
除了祭拜的时候, 平常很少有人过来, 不用多久周围野草就疯长,江羽书以前跟外公外婆过来都会带一些除草的工具, 免得把墓碑都遮挡住。
有谢梵天在这种事怎么会轮到江羽书, 马上把清理杂草的任务接了过去,让江羽书好好休息,利落的干起活来。
江羽书身上酸软的厉害, 想了想,就没动。
但说起来, 腰酸这事不能全怪谢梵天, 他不想也没人能强迫。
江羽书站在旁边看谢梵天清理杂草, 他应该没做过这种事, 但做的很认真, 江羽书看了半响才移开视线, 望着墓碑前摆着的糖莲子和水果。
他沉默一秒, 忽然轻道 :“结婚是我愿意的……我会好好生活的。”
等谢梵天把周围的杂草清理得差不多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江羽书看着他满是泥土的手,没有水给他洗,谢梵天脸上还扬着笑, 江羽书便拿出纸巾给他把手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