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性恋(62)

2025-12-17 评论

  栗予点头表示自己听见。

  随手将披在肩上的头发挽成一束,他拿起地上的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

  尽管拿几十张练习皮练过手,但人类真实的肌肤到底和硅胶不一样。加上下手的对象是程袤川,栗予嘴巴发干,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

  还好图小,大致已经做完,只差填补细节和高光,而程袤川结束后,下一个就是他自己。

  这时,程袤川起身,从后面松松揽住他,“怎么了?”

  “紧张。”栗予嘀咕着,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想到下一个这么疼的会是我,害怕。”

  程袤川不由失笑。

  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栗予马上纠正,“我可没说后悔,你不准骂我。”

  程袤川的手臂收紧了些。

  店里放的是db那首rocknrollsuicide,栗予选的歌。低浅的吟唱流淌,外面的街道绿树茵茵,行人如织,都和他们不相干。

  长时间集中精力太累,栗予疲惫地走着神,矿泉水瓶身上的冷凝水沿他细细的手腕滴下。

  程袤川把他拢过来,靠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想文……也没关系。”

  栗予捏着瓶子的手一顿。

  程袤川又重复了遍。

  纹身的痛感不是那种可以忽略的程度。他原本对此没有实感,切身体味过后,却有些后悔。

  他舍不得栗予疼,栗予能答应,还亲笔画出稿子,他已经快乐又满足。

  栗予闻言却板住一张脸,“谁说我不打算文了?我只是害怕而已。稿子都准备好了,你装什么大度。”

  画稿期间,程袤川日催夜催,如果是别人,栗予早退钱不接了。何况他现在还被锁着呢,连门都不好意思出,怕在外面尿急。

  “我说错话了。”程袤川低眉顺目,伸手梳理栗予耳边的碎发,指尖顺理成章滑到唇角,“我有时候……是不是太强迫你了。”

  栗予像看陌生人一样打量他,半晌,忽然踮起脚,微微探出点舌尖,让程袤川来吻。

  栗予的发音被搅得含混不清,有样学样地说:“你有时候……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所以需要被揣摩,反复确认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占有欲大得像不愿和旁人分享糖果的小孩,强势又脆弱。

  程袤川紧抱住栗予,仿佛要把他勒进自己体内般,鼻尖探进颈侧,让栗予的气味深深填满自己的肺部。

  门口的铃铛叮一响,周炎重重清了清嗓子,两人手忙脚乱地分开。

  消毒清洁后,趴在纹身床上的人成了栗予。

  程袤川的纹身可以让栗予做,但栗予自己的只能让周炎来。

  周炎小声叮嘱了栗予些什么,随后俯身握住栗予的脚踝,比划着将转印纸摁上去。

  察觉到程袤川针一样扎过来的视线,周炎轻飘飘瞟了他一眼,“别看我,我结婚了。”

  把程袤川恶心得够呛。

  栗予选的位置在脚腕后侧,按周炎的指挥深呼吸了几次,纹身笔嗡嗡启动。

  他的锁设计得比程袤川那枚钥匙更精巧一些,细钻和珍珠闪着亮缀上雪白的皮肤。

  他的肤色太通透了,掐一下都要留指印,随着色料的渗入,细小的血珠冒出来,整片皮肉泛起艳丽的红。

  白色是颗粒最粗的色料,所以相应的痛感也更强。

  累积的疼痛很快让栗予皱起脸,本能想咬住嘴唇。

  程袤川却抵着他的齿关,不做声地把自己的食指塞了进来。

  纹身之后,出于促进伤口恢复的考量,需要多多休息,保持睡眠充足。

  可程袤川自己不睡就算了,还不让栗予睡,跪坐在对面,握着他浅粉的脚掌,不住细看那蒙在修复膜之下的图案。

  栗予原本是躺在床上抱着平板看电影的姿势,被他拎起腿,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可看程袤川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扬起,珍重爱怜地亲吻摩挲,栗予就也跟着高兴,认为自己既画得好,又疼得值。

  美滋滋的随他亲,过了会,栗予才察觉仿佛哪里不是很对。

  嘴角还是翘的,然而仔细一看,怎么下面也是翘的。

  栗予不禁瑟缩。

  低下头像在思考,他嘴唇却嗫嚅着发出声音,“要不……试试?”

  程袤川极慢地吻着他,手口并用,不时抬头查看栗予的情况。

  栗予提心吊胆,白着脸大气都不敢出,反射地闭上眼。

  然而等了许久,他恍然打开眼睛,迷蒙地感觉似乎不怎么疼。

  程袤川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得细到了极致,栗予只觉得好像整个人被从内部缓缓碾开。

  真的不疼,只是酸胀不堪,五脏六腑像挤得位移了般,栗予呼吸都有些费力,张嘴大口喘息。

  给足了适应的时间,程袤川揉着栗予薄薄的前胸,软热的是肌肤,冷硬的是钉子,若有似无地碰在他的手心。

  和穿孔类似,但没有皮肤被穿透时的痛楚。

  浑身的骨头化成了水,栗予只觉得有条小鱼正沿着他的脊骨河流向上洄游,透明细小的尾鳍在他的体内骚动。

  空调仿佛停工了一般,房间里闷得透不过气。

  眼前的世界地震般撼动,漂浮在云里,栗予劫后余生地瘫软,失神喘吟了好一阵,想起程袤川似乎还没结束。

  强烈不安的摇晃下,栗予哭得过分激烈,不住打哭隔,“还,还要,多久?”

  哆哆嗦嗦地撑起上身一看,他恨不能当场晕倒。

  程袤川状态清醒,手掌一直把握尺度般圈在自己的底端,有半截在外面,从头到尾都还没有进过。

  很受委屈般,栗予的泪腺再度崩溃,程袤川哄他说快了,但实际行动完全是另一回事。

  神智恍惚中,栗予原本和他扣在一起的十指被汗水滑开,茫然无助地在空中挥舞半天,摸到程袤川缠着修复膜的手臂。

  光滑的表层被汗水蹭得发涩,下方的皮肤微微发热,肿着凸起一点。

  程袤川欲求地盯着他,手掌安抚般轻拍着栗予的后背,附耳低语时,潮热的呼吸喷洒,“……只有我的钥匙,能打开你的锁。”

  一年半后。

  冬日的冷空气沁人心脾,碧绿厚实的草地上铺满阳光。

  学士帽抛向半空,拍立得缓慢显影,程袤川和栗予的笑容定格在照片中。

  “恭喜我们小予毕业。”栗菡捧着束偌大的鲜花,送向栗予。

  栗予顺手把花束递给程袤川,紧紧拥住母亲。

  两方家长是第一次见面,免不了问东问西,栗予一边笑盈盈地答着,一边把手伸进身旁程袤川的学士服底下,悄无声息地掐他。

  原因是昨晚破天荒地吵架了。

  晚饭的时候就闹了不高兴。程袤川做了鸡鸭鱼肉的一桌菜,计划两个人提前单独庆祝毕业,谁知快到饭点,栗予迟迟不归,打电话过去一问,才知道陪栗菡在商场吃过了。

  食不知味地对付完一餐,又把倒好的两杯白兰地自己一口气喝掉,程袤川把仍冒着热气的菜包起来一一送进冰箱,洗过澡,上床补觉。

  五个月前,他算是半正式地开始工作,公司业务涉及跨国,为了兼顾时差常常晚上开会,他的作息也跟着紊乱起来。

  不像栗予就连午睡几分钟都要在日程本里写好,程袤川困了就往床上躺,不定闹钟,一觉睡到十点。

  栗予动作轻,回家时没有吵醒他,程袤川一觉睡得酣然,舒展着肩膀从卧室走出来时,栗予坐在客厅办公桌旁,全神贯注地写写画画。

  身后的落地窗外灯火辉煌,车流如织,栗予独自抱腿安静地坐在窗前。

  看样子刚从浴室出来,他的脸颊被热水蒸得粉红,发尾还湿着,过长的刘海被一枚草莓发夹别在头顶,动几笔就停一停。

  程袤川出神看着这一幕,喉结不易察觉地一滚,仿佛这样就能把过分悸动的心脏重新咽回胸腔。

  然而再定睛一看,栗予左手边是盒开袋的薄巧夹心饼干,加一碗冒热气的牛奶,右手边是一包青苹果味特硬小熊软糖,嘴巴还在动,嚼得不亦乐乎。

  程袤川一口气没上来,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全部没收,“要是饿,冰箱里还有菜,我下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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