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怀孕没有概念,也对做父亲没有感觉的郑沅听郑家灿那些话,突然开始想象孩子的模样,希望有双像郑家灿的眼睛,又满脸通红地想象起和郑家灿一起照顾孩子的生活。
应该买一点育儿书来看,为孩子的到来做好充分的准备。
一秒里三百个念头的郑沅又瞧一旁的郑家灿。
郑家灿的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能吞噬一切风波,又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郑家灿你还记得暑假的时候,我们在圣母院,其实我和你求婚了。”郑沅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羞涩。
如果郑沅在当时知道,当他回忆圣母院那场无声的求婚时,郑家灿想的却是那位公平公正的大天使手中审判所有“道德”和“罪孽”的天平。郑沅一定不会在那个时候和郑家灿谈这些遥不可及的东西。
郑家灿当时说:“那就结婚。”
郑沅得寸进尺地嘀嘀咕咕:“香港又不允许两个男人结婚。”
郑家灿语气平静: “可以去别的国家,税务署承认海外同性婚姻。”
沉浸在郑家灿百依百顺的温柔中,郑沅又问:“郑家灿,你说我们会是好爸爸吗?”
郑家灿说:“你现在就已经是了。”
郑沅满脸通红,又带着一丝不安坦白:“郑家灿其实一开始我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但现在我有点害怕失去她。”
郑家灿握住他的手指一僵,说:“不要胡思乱想。”
郑沅乖乖点头,又掀开被子邀请郑家灿一起躺进来,最后心满意足地靠在郑家灿怀里。
在被子下,郑沅右手伸进衣服里,指尖在肚子上轻轻画圈,心底默默说:“郑家灿很爱你,我也开始学着爱你了。请平安地来到我们身边。”
在心底默默许完愿,郑沅才觉得自己傻透了。
要是不和人打架,那等郑家灿这次回来,根本不会是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想来想去,郑沅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去惹事了,不打架了。
但是郑沅后悔得太迟。在他知道错的时候,小天使已经悄悄飞走,而他打架在身体上留下的乌青,成了未降生生命最后的墓碑。
作者有话说:
糕1.0走了。
第34章
就像怀孕一样,对于失去一个小孩,郑沅自认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在家休息了一周多,就回到了学校,并如常参加考试。
12月初的港岛,带着一丝凉意,却还未到寒冷刺骨的地步。街道上,穿着短袖和薄外套的人们擦肩而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风味道。周末,郑沅和乐队成员约在练习室见面。
练习室里,梁子洛几人正在调试乐器,见到郑沅进来,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卫衣,带着冬日特有的慵懒,又显得更加清瘦。似乎是过去两周里的修养并没有让他恢复多少元气,他脸庞苍白得几乎透明,泛着瓷釉般的冷光。往日中或狡黠或慵懒的双眼温和沉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越是平静地想要掩饰,越是更显出一种病态的漂亮。
“你的保镖?”梁子洛瞥了一眼门外站着的马修,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排场越来越大了。”
现在在外面让马修和自己保持距离,已经不是郑沅说了算。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对他的安保和看管更加严格,甚至连和乐队成员的见面都受到了限制。
郑沅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不好意思。”
梁子洛几人虽然不太适应,但都已经隐约知道郑沅的“大少爷”身份,也明白他身不由己,勉强接受了被人盯着的事实。
梁子洛指了指桌上郑沅郑沅带来的奶茶和礼盒,问道:“不解释一下,就想靠这些东西打发我们?”
郑沅连忙摇头,向几个哥哥道歉,解释自己隐瞒身份的事情,以及这次见面的真正目的——道别。
彭俊的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在准备升学,未来的时间会更加紧张。而且,丁叔早就告诫过郑沅,不要和“外面”的人打交道。那件事发生后,丁叔的警告更加频繁,这次背后应该也有郑家灿的意思。
梁子洛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所以你这是要退出乐队了?”
郑沅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嗯,这是最后一次了。”
练习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郑沅知道,他少年时代的自我堕落和离开郑家的挣扎,似乎都要画上句号了。
很快到了圣诞节,轩尼诗道两旁的橱窗挂满了花环与雪花,港岛的街头巷尾都装饰着彩灯和圣诞树,充满了节日的气氛。郑家灿今年没有去陪家人,而是留在了香港。
他带着郑沅去了一个偏远的海岛,在那里待了几天。海风轻柔地吹拂着,郑沅赤脚追逐退潮的浪花。远处郑家灿手中香烟的红点在夜色里明灭,夜色降临之际,郑沅和郑家灿牵着手站在海边,望着远处的海平线潮汐吞月,郑沅平静地和过去一年道别。
跨年的时候,郑沅赤脚踩在露台的大理石上,郑家灿的雪茄气息从身后漫上来,将他锁进滚烫怀抱。
浪涛声里混着肉体交合的轻响,他们交缠的身影随着涨潮线处破碎又聚合,郑沅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月光泼在郑沅的蝴蝶骨上,郑家灿咬着他的耳垂,许下炽热的祝福,“COCO,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本以为失去一个小孩后,他们之间会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但除了结婚的事不了了之,他和郑家灿还是一起度过了那段压抑的时间。他们似乎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以前还要亲密。
然而,就在郑沅以为一切都回到正轨时,郑家灿的绯闻开始出现。
新年的第一场雨砸在旺角街头时,郑家灿带着陌生的女人出入餐厅,甚至在马会上也不避嫌地合照,一起接受采访。
这些和一年前似是而非的谣言很不一样。
郑沅在家闹情绪时,郑家灿就送他东西,有车,有楼,还有黑色的银行卡。
郑沅将卡狠狠地摔在地上,红着眼睛质问道:“我觉得你这样很不尊重人!送个礼物就想打发我了吗?可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一点都没有解决!”
郑家灿坐在沙发上,神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反问道:“什么问题?我和其她女人的绯闻?Coco,大家都是合作方,我需要应酬。”
郑沅眼中满是委屈:“但是之前不都没有绯闻吗?你可以和她们私下保持距离的。”
郑家灿抬眼看他,语气平静: “吃饭还个人情而已。”
郑沅声音提高了些:“什么人情?你已经付了薪酬,就没有人情!”
郑家灿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强硬:“有的事不是钱货两清那么简单。”
郑沅反驳道,语气尖锐:“难道不是你自己做不到吗?”
郑家灿笑了下,看着被郑沅扔在地上的卡,带着一丝嘲讽,说:“这种事能不能做到,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郑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痛苦。
他终于明白有些伤口就像港岛的潮湿,永远渗在季风带来的云团深处。
郑沅咬了咬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郑家灿,你想和我分手吗?”
他感觉得到,这段时间郑家灿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郑家灿察觉到自己和郑沅关系比想象中危险,作为男生的郑沅比一个完整的男生要麻烦得多,也更加难以掌控。
在郑沅最痛苦时没有转身离开的郑家灿,现在想和他分开了。
郑家灿没有回答,郑沅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又懊悔:“你是不是怪我没有留住我们的小孩?如果我不去搞乐队,没有认识那些人,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我知道错了呀!我已经退出乐队了,我……”
郑家灿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他猛地抓住郑沅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郑沅感到疼痛,眼神冷得像是冰,他说:“我说过了,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什么时候可以明白如果没有我,你就不用经历那一切,你还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