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郑沅严格地说：“也许差一点。”
郑家灿笑了，抱着郑沅离开书房。
郑沅明知故问：“去哪里？”
郑家灿抱着他好像一点也不费力，上楼的时候双臂都没有一丝晃动，壁灯照得他的脸棱角分明：“去洗澡。你不是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吗？”
“那我呢？”
郑家灿垂目看他，像是目光已经把他扒光了。
本来自己就是主动的一方，郑沅早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心里又有点怂。趁郑家灿在脱衣服，他准备跑。就是刚爬到床的另一侧，就被抓了过去，郑家灿说：“不喜欢脱衣服，那你穿的衣服吧。”
衣服吸了水又沉又贴肤，好像一直在下坠，只有郑家灿抓住了他。郑沅一点也不舒服，被捏得很痛地时候，手指痉挛似地抓着浴缸。
郑家灿扣住他的手，问他又在哭什么。
郑沅哽咽说，觉得自己很亏。昨晚要是记起这件事，今天就不用又卖身讨人欢心了。
换来郑家灿扇了他屁股一巴掌。
五月的最后一天，受偏南气流影响，一整天的天气不算好，有几场阵雨和雷暴，只在百日宴开始时有短暂的阳光。
今天设宴的郑家虽然难得热闹，但因为早就打点好了记者，这个家宴没有被灯光打扰。
其实大约半个月前，郑家在海外的亲属就被蹲守在酒店的记者拍到陆续回港，那个时候就吸引了外界的注意，开始好奇郑家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但是郑家人各个都包裹严实，不接受采访，和媒体保持着距离。
有记者问郑启朗的明星女友，最近是不是好事将近。
笑得拿不住话筒的女明星大方否认了谣言，说，不要乱讲，有好事肯定会通知大家的。
然后一直被问婚讯的女明星某一次采访里才不小心透露，确实和自己没关系，有好事的是Albert。大家好奇就去问本人，不要再追着自己开玩笑。
也是这个时候，外界就有猜测是新婚一年的郑家灿和林家二小姐有了喜讯。
不过郑家灿毕竟不是明星，也注重隐私，就算外界再好奇豪门故事，也都只有小报有零星的追踪报道。
直到这两天停在郑太利生前购置的家族豪宅里外的豪车陆续多了，屋宅附近闻风出动的记者也多了。
这个时候才有消息证实，郑家添丁有喜。
收了红包的记者就在百日宴当天发了差不多的通告祝贺，大段回忆了为人和善的郑太利，以及郑家如今涉及的产业，和预计下半年开业的新酒店云云。
这个一看就是郑家公关部给出的新闻稿，通篇像是广告一样的公关软文在最后才有点真情实感地感慨提起作为接班人的郑家灿，其作为郑家名副其实的掌舵人，郑家亲友为了赶上百日宴，特意提前了半个月回港，足以见其在整个家族的份量。
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看到，郑家凯心气不顺地关掉了网页，一边觉得记者没用，一边觉得大哥小气。
自己也是一周前才知道自己有了小侄子，在看到新闻的当天他就飞了回来。
对于这么大的事，大哥竟然瞒着自己，他心里是有些不满的，因此回来这么些天都住在酒店。
虽然今天还是没等到大哥喊自己回家的消息，郑家凯还是决定从酒店开着自己的爱车回家。
本来在郑家附近蹲守的记者都已经收了红包，陆续准备离开。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sian突然引擎低吼着出现上山的公路，给阴霾的天气带来一丝潇洒的凉风。
准备收工的记者纷纷举起相机，抓拍了这辆超跑的拉风尾翼。
郑家凯到家先看了看车库里的车。
车库里本来有爷爷生前收藏的二手车和家里司机日常开的车，剩下的位置不多，现在都停满了，其他停不下的，停在了外面的车道。
真是回来了不少人。
爷爷去世后，除了他大哥，已经没有人能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从车库往主楼走，他遇到精神奕奕的郑启朗一行人，郑启朗从代步车上下来，说：“在球场就听到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郑家凯挨个叫他身后的几个姑丈和姐夫，说：“这么多人来接我，让我不好意思啦。”
郑启朗用国语骂他，说：“我看你好意思得很，这么重要的日子，回来得这么晚。”
郑家凯就当自己听不懂，路上趁和其他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他低声说：“Daddy做咩你把大哥的事随随便便讲给外人听，你明知道大哥是不想声张的，你看来了好多人。”
想到新闻上那个女人替他们家澄清，俨然是女主人的样子，郑家凯就恶心。
“喜事点解要瞒着？就是你爷爷知道了也会高兴。”
“你少玩两个女朋友，爷爷会更开心。”
郑启朗说：“没大没小。”
郑家凯说：“你年纪大，也不知道让大哥省点心。”
郑启朗瞪他一眼，还没骂他，余光看到了前面，喊道：“二姐、三姐。家凯叫人，还有你彤姐姐。”
走过来的正好是在花园散步的二姑姑郑启彩和三姑姑郑启明，和二姑姑的女儿郑家彤。
郑家彤跑过来，捏了下郑家凯的胳膊，说：“Kyle现在好有型。”
郑家凯挨个喊了长辈，说：“五姐你离婚后，身材都变得好好。”
郑家彤笑着推他的胳膊。
郑启朗摇摇头，说：“不会说话。”
郑家凯心底不忿，二姑姑他们一家平时在国外菩萨一样事不关己，什么忙也不帮，但该要的钱一点也不少。平时不往来，一回来就有事情。上一次还是让他哥买条蓝血的生产线，给五姐姐和她前夫做品牌。
这次不知道又要什么。
他还想继续讲更难听的话，三姑郑启明说：“Kyle你还没见到你大哥吧，先去和你大哥打个招呼。”
郑家凯稍稍收敛，说：“嗯。”
郑启朗乐得见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儿子认怂，在郑家凯背后说：“哈哈，三姐，他就只怕你和他大哥。”
郑家凯心底一边骂亲爹，一边往主楼走，没再和期间遇到的人停留，一路走到了远远就看到的郑家灿身边。
郑家灿身旁有客人，当郑家凯悄悄到了他身后，他也没有回头。
郑家凯默不作声地咽了喉咙。
——他表面是不满意大哥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自己，也不准自己回国。
其实住在酒店这么几天，是害怕自己自作主张回来惹大哥不高兴，不敢提前出现。
客人看到鹌鹑一样站在郑家灿身后的郑家凯，笑着说：“Kyle都回来了，真是有心了。”
郑家凯硬邦邦说：“大哥。”
郑家灿这才回头看了看小弟。
他早就知道郑家凯回国了。
郑家凯喜欢跑车，最喜欢那辆车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一起空运，虽然他人没到家，但郑家灿几天前就收到了机场发来的消息和账单。
看了看乖乖站好的小弟，郑家灿说：“回来了，喊过人了吗？”
“还没见到大姑和小叔，其他人都见了。”
“大姑他们在那边打牌，去打个招呼。”
郑家凯点头，像个获得指令的黑背， 端着一杯酒，神清气爽地往大哥指的方向。
大姑喜欢搓牌，一回来就是找人打牌，牌桌子上也都是熟人，有她的大儿子郑家言、小叔郑启既和三姑姑的小儿子马俊熙，坐在旁边看的是大姑的现任老公。
他去得正好，桌上的人在说起他的小侄子。
“是叫郑声昱吗？我听家灿叫他，糕糕？”
“小名咯。郑声昱、郑生玉，这个名字取得好。”
“就是。这个字本来是爸爸给家灿的，最后还是选了‘灿’。”大姑问旁边法国老公，问他知不知道这个词的中文意思，刚要解释，见到郑家凯来了，推了牌惊喜道：“哎呀，是谁回来了？”
郑家凯配合抱住大姑，还坐下看她打牌。
他家牛鬼神的亲戚里，大姑算他比较尊重的长辈。一是，大姑现在是家里年纪最长的，二是听人讲，早年大姑是听爷爷的话，为家里找了赘婿，还有了三个子女。后面爷爷把家业交给他哥，是有点对不起大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