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收了窦钧送的相机,并且还有一张贺卡,他记得当时顺手塞进了衬衫胸前的口袋……他一下子起身,钻进书房。
他的书房里放着他历年来收到的生日礼物,他很快找就到了石雨当年送给他的小金人,也找到了那台相机,可他翻来翻去,也没翻到那张贺卡。
“到底跑哪儿去了……”
突然,他灵光一现,心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猜测,这样想着,他便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什么?周竞诠居然敢给他关机?!
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们这才异地恋几天啊!就找不着人了?
正当汤遇坐在原地生气时,地板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几乎是瞬间拿起来,放在耳边,然后他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说:
“汤遇,下楼。”
第75章 吃年夜饭
石雨余光扫到客厅似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但太快了,快到他没有看清楚是谁,那像素点便从门口消失不见了。
——汤遇外套没穿,拖鞋没换,像被一根拉力绳弹出去似的,不管不顾地飞奔下楼。
冬末是最冷的时候,心却因为急切的脚步,变得火热。
在远远看到那个冬青丛旁高大身影的瞬间,他腾空而起,一下扑到对方身上。
如预料地一样,他被对方稳稳接住了。
周竞诠一只手托住他的大腿,一手圈住他的肩膀,除了衣料的存在,他们紧密无间。
思念是无需理由的,表达也变得毫无阻碍。
汤遇将脸埋在对方脖颈里,深深吸了一口,那是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混着冷冽的风,在闻到的瞬间,他便为之心神颤抖,“……你怎么来了?”
周竞诠贴着他的耳朵亲了一下,“很想你,所以就来了。”
汤遇抬头与他对视,“……”憋出来的气调像赌气的哼声,不够表达,所以干脆将脸重新贴到对方脸上,“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说?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手机还关机……”
“刚下飞机,忘了关飞行模式。不喜欢惊喜吗?”
“我是喜欢惊喜,但不喜欢惊吓……!”
男人在他耳畔又笑出声,揶揄道:“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homebar不好玩?某人不是说要好好享受自由生活的吗?”
汤遇“嘁”了一声,并在对方胸上锤了一拳,“……我打电话只是想问你件事儿。”
“问吧,人就在你面前,不用打电话了。”
汤遇想了想,正色道:“你还记得我们二十四岁的生日那天吗?当时窦钧给了我一张贺卡,我把它塞在胸前口袋里了,可我现在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你有没有印象?”
男人愣了一下,将他放回地面,“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来了?冷不冷?快——”
“少给我转移话题!如实交代,那张贺卡是不是在你那里?”
周竞诠笑了笑,用大衣裹住衣着单薄的汤遇,顺势抱紧,“你不说我都没印象了——”
“我把它扔了。”
“扔了!?”汤遇瞪大了眼睛,“……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扔别人的东西,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我看那里面写的内容,很不爽,所以扔了。怎么?那个姓窦的现在又来烦你了吗?”
“放屁!人家现在都有对象了!”汤遇气得想跳脚,“要不是他对象提起这件事,我这辈子都被你蒙在鼓里了。”这下他终于想明白,窦钧为什么会逐渐淡出他们三人的友谊,原因居然是在这里!
可……就算他当时看到那张贺卡,也不会改变什么,他一直把窦钧当成兄弟,从未想过其他。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和对方说开这件事。
“坏东西!坏东西……”他用脑袋连撞着周竞诠的胸膛,“哪天我一定要把你送到醋厂里去……有你在,全厂产值能翻三倍!”
“……”
楼下腻歪了好一阵后,两人直接决定不上去了。什么狗屁homebar,石雨那场子估计能闹到凌晨三四点,他们年纪大,熬不动,也嫌吵,最主要是想过二人世界,于是就近找了家酒店,开房去了。
开房自然不是单纯来聊天的,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异地恋了小半个月,两人必定是干柴烈火、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做之前,汤遇因为在刚刚的聚会上喝了点酒,借着那点并不存在的酒意,在床上很放得开,他们本就不必拘束或遮掩什么了,从进门起就互相黏上,一路从玄关亲到床上,又从床上缠进了浴室。
他被男人抱着、按在坏里、贴在一面冷的镜子前,细密的wen落在皮肤上,好像比任何言语都更要炽烈。而在镜中交错的目光里,他第一次清清楚楚看到,周竞诠看他的眼神,竟然是那样的——那样赤裸、难以遮掩、无法被演绎出来的——爱,他的心中万般思绪翻涌,可很快就被汹涌而上、毫无余地的快意所吞没,最后他只剩下一个念头了,他想,周竞诠是不是在扔掉那封情书的那一刻,就已经爱上了我?在断续的呼吸里,他渴求听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周……周竞诠……你爱我吗?”
他艰难地转过头,与对方交换一个吻。
在唇齿短暂分离的瞬间,对方将那个确定的答案,吐入他的口中:“当然,我比任何人都更要爱你……我爱你。”
这一刻,他被炽光击中,灵魂上重重烙下一枚巨大的、名为“爱”的烙印。爱将他包围、爱将他笼罩,他从月球背面回到正面,被太阳毫无遮掩地照耀。他真切、确实地感觉到自己的幸运,因为,“周竞诠,我也好爱你啊……”
……
浴室里磨蹭完,两人一起泡了个热水澡。汤遇整个人瘫在水里,被身后人从腋下牢牢圈着,才不至于被水淹没。
“我想睡觉了……”
周竞诠低头凑到他的耳边,“弄干净了吗?”
“……”
汤遇把那只在水下作恶多端的手抓出来,“干净了!你别再弄了……”
“要仔细一点,万一怀上宝宝怎么办?”
汤遇已经没力气回头殴打这个人了,只能抬手,将手背拍在对方的嘴上,“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
男人顺势吻住他的手心,“开玩笑的,有你一个宝宝就够了。”
“……”
“告诉宝宝一个好消息——我的久居终于办下来了。”
汤遇呆了两秒:“你要来北京住了?!那我在湾岛的那套房子怎么办?我刚当上房东,还没进去享受两天……”他指的周竞诠在湾岛的那套小屋。
“你随时可以回去住,但我这趟来还有件事要做,你暂且先北京陪着我吧。”
“……你有什么事?”
“我想去拜访你哥哥。”
汤遇精神一抖,想要坐起来:“……你见他干嘛?……就算他不同意我们事也没关系,我又不听他的。”
“不光是为了我们的事……我和你在一起,不需要征询任何人的意见。”周竞诠顿了顿,郑重道:“我是想去向他道谢的——当年,陶植乐的那颗心脏,是他找来的。”
“啊——?”汤遇愣了。
他一直以为,当年他央求钟毅文替陶植乐找心脏这件事,因为他的优柔寡断、后又因周竞诠做出那样的选择,猝然打断,便不了了之了。
周竞诠却说,当年他在医院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钟毅文。
钟毅文向他表明了身份,又将汤遇的家庭结构与成长经历摊开来讲,最后的结论是:汤遇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