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汤遇同意了吗?”
“他早晚会同意的。”
不同意也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到老,等到死。
阚静宜完全被他的话冲击到了,以至于完全呆愣在原地,而周竞诠却像没事人似的,环顾四周,问她,汤遇是去上厕所了吗?怎么刚刚切完蛋糕就不见他人了。
阚静宜精神出走中,恍惚地说:“汤遇……汤遇回酒店了……”,等她再一回神,面前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汤遇回酒店了?
周竞诠一路上给汤遇打了很多个电话,可每一次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汤遇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为什么不给他说一声就自己回酒店了?
这很反常。
平时他们都是一起走的,汤遇会主动来问他,周竞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周竞诠你要不要做我的车。
他回想刚才从喊cut开始,到吹蜡烛,再到切蛋糕,是不是他中间哪里做得不对?还是因为陶植乐和陶恩遇来了,他把汤遇给忽略了?
焦急的思绪让他一路上闯了两个黄灯,原本三十分钟的回程,他仅仅用了二十分钟。车一停稳,他便迅速推门下车,一路冲过酒店大堂,忽略小白的叫声,奔上四楼。
直到站在汤遇房前,他才觉得腿竟有些软。
他抬起手,欲敲门,却又顿住。
如果汤遇正在睡觉呢?
“……”
他低下头,掌心贴着眉骨,深吸一口气,慢慢蹲了下来。
……周竞诠,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正当他的呼吸趋于平稳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他瞬间掏出解锁屏幕——
是汤遇发来一条微信消息: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干什么?
周竞诠:你怎么自己走了?
Sooooup:我困了,回来睡觉不可以吗【嘟嘴】
周竞诠:可以。
Sooooup:怎么,你生气啦?
周竞诠:。。。 :没有生气
Sooooup:没有生气的话,那你赶紧回来吧,给你限定三十分钟,我必须要见到你的人。
周竞诠:不用三十分钟,三秒吧。
Sooooup:?
男人抬手,敲响了门。
汤遇开门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的周竞诠。
这人似乎是经历了剧烈的运动,唇色发白,额前的头发也被风塑了个型。
“……你飞来的?”
“飞来的。”话音未落,周竞诠已经站起来,猛地吻住他的唇,反手将门带上。
气息瞬间被逼近的热度吞没,汤遇被对方高大的身躯压得后退几步,背脊抵上冰凉的墙面。
粗\暴的吻,焦灼的渴望。
他感觉对方就像一条饿极了终于找到主人的狗,急切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下去。
可他今天不会给对方掌握主动权的机会,趁着换气的空隙,他一手抵住对方胸口,喘着气命令道:“周竞诠!你等一下……!”
男人短暂停顿,离开他的唇畔,转去吻他的耳廓。
汤遇微微侧头,蛊惑道:“你不想要自己的生日礼物了吗?”
周竞诠动作一顿,正过脸来看他,“……那个蛋糕不就是生日礼物了吗?”
“光一个蛋糕也太敷衍了吧,我当然要给你准备一个更大惊喜。”
“……什么惊喜?”
汤遇后退半步,伸开双臂转了个圈:“你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
周竞诠愣了一下,目光这才从他脸上移开。
汤遇换上了一件白衬衫与长裤,衬衫的扣子一路系到最上面一颗,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圈红绳,自肩颈蜿蜒而下,交错的绳结将那胸口、腰身通通勾勒了出来,裤脚也完全垂到脚面,整个人包得很严实,却又比任何时候都更惹人遐想。
“噔噔噔——!”汤遇向后一指。
周竞诠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才看见房间里摆满了蜡烛和玫瑰花。
“……”
他的心跳声要震耳欲聋了,“这些……都是你亲手布置的吗?”
“当然啊。”汤遇拉着他的手,带他来到床边坐下,“先说好了,你一会不可以太过分。”
他机械地点点头,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被夺取心智的木偶,他世界里只有牵引他四肢的傀儡师存在。
汤遇用膝盖缓缓顶开他的腿,自己立在他两膝之间,然后握住他的手,引到自己胸前的绳结上,“开始礼物吧。”
“……?”周竞诠有些不解,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不敢置信地说出:“我的礼物……是你吗?”
“下流……”汤遇抬手,拍在他的颈侧,转瞬又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拆你的。”
好吧……
周竞诠听从他的指挥,从胸前的绳结开始,一寸一寸解开,绳结松脱,丝带滑落,衬衫的扣子也被一颗颗剥开,当目光抵达胸口时,他自然而然地看到那块与周围质地不同的皮肤——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纹身,汤遇却把它洗掉了,留下一块理所应当的疤。
“……”
他的鼻子一酸,不自主地咬上去,汤遇也意外地没有制止他的行为,反而像鼓励一样,抱住他的头,发出一声疼痛的低吟。
他在那道疤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后,又继续向下,解着剩下的扣子,直到最后一颗,布料完全敞开,汤遇的胸腹裸露在空气中。
“……”
他抬头望向对方,投去一个等待确认的眼神。
此刻,汤遇的眼睛被烛光映得很亮,那张紧咬的唇缓缓张开,吐出两个字:继续。
——长裤的纽扣被解开,拉链被缓缓拉下,终于露出小腹上的图案。
是一条鱼。
与他胸口上那一条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更大、更完整,鱼尾舒展,水波纹环绕在腰腹间。
“这几天,我不让你来我的房间找我,就是去干这件事了……”
纹身的痛和洗纹身的痛,汤遇都有所领略。
“之前我把它洗掉,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这条的鱼一直在提醒我、反反复复提醒我,我当初到底做了什么,我很害怕,以至于夜不能寐……”
可所有的痛都比不过思念的引力,那种看不见的痛,已在皮下生根,如影随形。
“我很想它,无时无刻不在想它。”
“现在,我终于把它找回来了,而且我把它放在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一个,只有鱼的主人才能看到的地方……顺便……我可以告诉你——”
汤遇转过身,将衬衫下摆从腰上掀起来。他后腰上一对浅浅的腰窝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而在那正中、腰与臀的交界处,皮肤被墨色侵染,刻下了一串字母,字迹与男人胸口上的出于同一只手,潦草、丑陋,且难以辨认,但周竞诠还是很容易就读懂了——
「Yours,andalwayshere.」
——属于你,且身魂永驻。
“亲爱的,祝你生日快乐。”
“祝我们生日快乐。”
第71章 如愿以偿
三十一岁的周竞诠终于收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生日礼物。
困扰他五年的难题,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名叫汤遇的人给化解了。他那颗干涸的心脏终于被奔涌的血液所填满,龟裂的皮肤也长出血肉,裂隙愈合。
他紧紧抱住那截腰身,将脸深深埋进对方的肌肤之间,温热、柔软的触感,混着汗与皮肉的芬芳,仿佛是将脸埋进一片潮湿而鲜活的泥土里,而泥土之下,是他的呼吸,是他的归宿,他终于得到一种久违的宁静与满足。他的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他无声地哭了。
汤遇不知道这份礼物有没有送到对方的心坎上,但他已经拿出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大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