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蓝鱼(16)

2025-12-24

  “一些吃的,还有。”纪泱南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皱起眉陡然问了句:“你身上什么味道?信息素?”

  纪思榆整个人都僵了,Alpha深沉的目光像是砸在他身上,死死抱紧怀里的东西,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坚硬的角戳着他掌心,传来一阵钝痛。

  “是......”纪思榆强装镇定道:“应该是小雀的围巾,他拿我的去堆了雪人,所以把他的给了我。”

  纪思榆脖子上的灰色围巾看上去很柔软,纪泱南认得,是去年安年买的,跟纪思榆一人一条,他没再多问,只说:“下次让他拿自己的。”

  纪思榆抿着嘴巴回:“好。”

  整理东西时,纪思榆有些心不在焉,安年偷偷拉着纪泱南说悄悄话:“你是不是凶思榆了?”

  纪泱南不明不白被冤枉,不悦道:“那你是不是在凶我?”

  “我没有啊。”安年说。

  纪泱南:“我也没有。”

  安年还是不放心:“可我觉得思榆好像闷闷不乐。”

  纪泱南转头看向客厅里围着纪思榆转,非缠着要吃东西的安山蓝,默默说了句:“没事,可能恋爱了。”

  “什么?”安年语气稍稍拔高,随后又捂住自己嘴说:“真的吗?”

  “猜的。”

  纪泱南说这话没什么把握,纯粹是直觉,纪思榆身上的信息素很淡,但能确定是来自Alpha,苦橙叶的气味不够清晰,或许真的是纪思榆说的那样,只是戴了小雀的围巾才有的味道。

  晚餐由纪泱南跟安年一起准备,没让安山蓝添乱,纪思榆独自回了房,他专门找来一卷医用胶布,还有备在家里的纱布,房间里很冷,脱掉外套后,冷空气钻进毛孔里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缩着肩膀微不可查地抖了下,随后用剪刀剪下一小段胶布贴在后颈,以此来盖住被标记的腺体。

  被标记之后,他其实就不怎么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了,苦橙叶的味道在他体内融合,已经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贴完胶布后,他依旧觉得不放心,用白色的纱布将脖子缠了两圈,直到觉得万无一失,他才撕开尾部。

  纱布像是扼杀掉了他腺体的生命特征,纤细脆弱的脖颈像只垂落的天鹅,他重新穿上衣服。

  “纪思榆,你在干嘛?”安山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右手搭着门把,不明所以地盯着纪思榆被纱布缠裹的脖子。

  “你受伤了?”他深深皱起眉:“是我把你咬坏了?你为什么之前不说?你......”

  “没有。”纪思榆打断他,从床上起身把他拉进来,同时将门轻轻关上。

  “小雀。”他身上此时就穿了件单薄的白色毛衣,领口敞开,露着平直漂亮的锁骨,或许是纱布缠得紧了,他说话都紧绷。

  “不能让爸妈知道我被标记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向安山蓝,标记了他的Alpha显然不同意他的做法。

  “为什么?你就说是我......”

  纪思榆捂住他的唇,Omega冰凉的带着柔软的掌心擦过他嘴部的皮肤,他没再说话。

  “当然不可以。”

  纪思榆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笼了层雾。

  这是不对的,他想这样告诉小雀,但又怕小雀问得深,他答不上来。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

  陪伴Alpha度过易感期的那几天,他并不后悔,又或者, 被标记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里的那几天他也并没有感到难过,只不过小雀说要陪他的时候,他确实难以克制地感到开心。

  给了自己标记的Alpha同时又说要给自己陪伴,像是冬天壁炉里燃起的火苗,从很早起,他单纯就只是想着每一年冬天能够不要被冻醒就好了。

  他跟小雀之间不该有什么改变。

  亲人这层关系才是长久且永恒的。

  安山蓝把他手拉下,看着他:“纪思榆,为什么,你告诉我。”

  纪思榆叹口气笑了笑,耐心道:“就是不该说,标记要不了两天就会消失,是意外嘛。”

  纪思榆竟然说是意外,好吧,可能也没什么不对,如果他不是易感期确实不会发生标记这种事,可他突然有些愧疚跟自责,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所以最终还是给纪思榆造成了麻烦。

  可他也想告诉纪思榆,他不觉得这是麻烦,标记本来就是他的,这有什么不对?

  隐瞒跟撒谎才是不对的。

  “小雀?”纪思榆晃晃他的手,眼里的担忧跟急切藏不住。

  安山蓝哦了声,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转身准备下楼。

  “知道了,你把衣服穿好,下来吃饭。”

  “小雀。”

  安山蓝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脖子缠着纱布的Omega像极了受伤的无精打采的玩偶,眼睛却很湿。

  “你又忘,不要再叫我小名了。”

  纪思榆呆呆地站了许久,最后失魂落魄地穿好衣服下楼。

  【📢作者有话说】

  会不会被发现呢?

 

 

第15章 情窦

  纪思榆穿了一件平日里不常穿的棉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纯白色半高领毛衣,正好遮住他裹着纱布的脖子。

  “思榆,生病是不是还没有好?”

  回来之后去找了索菲亚,索菲亚说纪思榆前两天感冒了许久没出门,安年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感冒都还没有好彻底,要是家里人再生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都怪冬天天气太冷,但现在刚刚到十二月,按照往年惯例,应该还是有场大雪要下的。

  岛城的气候一向如此,冬天格外难熬。

  纪思榆咬着筷子,睫毛根部轻轻在颤,纪泱南跟安年坐在对面,注视而来的目光让他抑制不住的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又从自己身上闻见一股淡淡的苦橙叶气味。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妈妈。”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既麻又痛,他抿着唇朝安年笑笑:“不用担心我,爸爸说你也病了,有好点吗?”

  “我没事,他小题大做。”安年说。

  纪思榆心里没底,他从来不说谎,欺骗的话语让他整个人都如坐针毡,安山蓝坐他身边,若无其事地吃饭,纪泱南问他这次回来会待多久,他随口道:“一个多月吧。”

  纪思榆微微侧过脸看向身旁的Alpha,灯光剪影下的面部轮廓看上去有些模糊,五官却很立体,小时候的安山蓝长得无比像安年,长大后褪去稚气便没那么像了。

  他只看一眼便回过头,垂眸盯着自己还剩一半食物的碗,标记让他没法在家人面前自如地交谈,不然按照平常,一定也是会问纪泱南跟安年在岛城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也会跟他们分享自己的日常,只是今天做不到,却也清楚,早早吃完饭走人有些不礼貌。

  “要是不舒服,就先去休息。”纪泱南突然说道。

  纪思榆愣怔几秒,内心涌起一丝愧疚,“我......”

  其实安年也发现了,自从让小雀去叫思榆下来吃饭,俩人之间的氛围就很微妙,充斥着一种尴尬的、刻意的回避。

  “去吧,思榆。”

  安年没让他继续吃,难受的时候食欲是会下降的,而本来纪思榆性格就敏感,偏偏又只会顾着别人。

  心里的愧疚更深,但纪思榆说不出拒绝的话。

  躺到床上的那一刻,甚至有些讨厌向家人撒谎的自己。

  晚餐的碗是安山蓝洗的,也是心不在焉,纪泱南问他纪思榆这两天是不是都在家,还问他有没有出去见过别的Alpha,安山蓝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想到童尧,随即立马否定掉。

  纪思榆是见过童尧,但那都是自己刚回来时候的事了,这几天因为他易感期俩人形影不离,后来被他标记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还有时间去见别的Alpha。

  要是真有,他一定把纪思榆抓回来。

  “没吧。”

  他现在的个子是真快赶上纪泱南了,两个人并排站在厨房,头顶的灯把两道影子拉得很长,纪泱南转个身,后背靠在厨房台面的边缘,默不作声地看向默默刷碗的安山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