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蓝显然没当回事,他躺在床上,纪思榆却不肯松手,他就那么举着。
“握枪都会长啊。”
纪思榆突然想起来,童尧的掌心里好像也长了茧子。
他心里不是滋味,小雀的手本来长得不错,手指修长,皮肤也白,但现在跟他自己的相比,肤色似乎深了一度。
“疼吗?”他两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去摸结痂的地方。
安山蓝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偏偏纪思榆要去摸,Omega的指尖白皙柔软,感觉怪怪的,他不太自然地把手抽回来。
“当然不疼,很正常啊。”
床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动不动,许久纪思榆才默默说:“好吧。”
安山蓝也不是个傻的,纪思榆明显情绪不好,他从床上坐起来,像小时候那样躺在纪思榆大腿上,整个人都仰着,纪思榆身体背光,只有床头的台灯照着他漂亮的脸。
“你怎么了?”安山蓝故意逗他:“纪思榆,那不然你给我看个病吧,医生医生,我手上长茧子了,你看看怎么治比较好。”
纪思榆垂着头,鼻尖翘翘的,乌黑浓密的睫毛很慢很慢地眨了两下,然后看着安山蓝故意装作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说:
“快点啊,不然伤口愈合了,哎呀,太晚了,已经长好了。”他把手凑到纪思榆眼睛底下,几乎要把Omega的脸都给挡住,笑着说了句:“你快看啊。”
纪思榆没忍住,跟着他一起笑,Alpha在他腿上动来动去,他觉得很痒,摁着人脑袋不让乱动。
“我怕你受伤嘛。”纪思榆说,语气里不知怎么带着点委屈。
这个理由安山蓝也能理解,但是参军怎么可能一点意外不出,而且他这只是因为长久训练才磨出的茧子而已。
“别担心了,倒是你。”
纪思榆愣了楞,“我怎么了?”
“童尧比我早两天回来,他约你去吃饭,不会是想追你吧?”
纪思榆的手正好穿过安山蓝的发丝,他慢吞吞动了下,没有直接回答。
他不是什么不懂事的Omega,自然知道童尧的心思,这种Alpha他经常在卫生所遇见,他们会借着看病的名义跟他聊天,又或者是送他礼物,但他并没有跟任何Alpha有更多接触的想法。
“我不喜欢他。”纪思榆摇摇头说。
安山蓝听了很满意,闭着眼在纪思榆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那最好,你找谁都不能找童尧。”
这话说的是没什么问题,纪思榆也知道,小雀不喜欢童尧,其实自己也是,对童尧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但哪里不对呢,说不上来,心里就是觉得有些怪异。
“知道了。”他轻轻碰了下安山蓝的眼皮,“睡吧。”
纪思榆以为安山蓝睡了,结果没几秒腿上的Alpha突然睁开眼,幽深的瞳孔里仿佛缀着汹涌的海水,快要把他拖下去。
“怎、怎么了?”他有点心悸。
安山蓝一脸思考着说:“纪思榆,你别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着,今天已经好几次这样了,他也分不清缘由,脸颊慢慢开始升温,摇着头说:“当然没有,你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问问嘛。”他又闭上眼,打了个哈欠,“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会告诉我吗?”
纪思榆像是真被他这个问题问倒了,抿着唇闷闷说:“没有喜欢的人......”
“知道了,睡觉。”
房间的灯关了之后变得很安静,屋外的风却很大,像是要把窗户撞开,按照平常这个时候,纪思榆一定被冻得睡不着,今天被窝里暖呼呼的,安山蓝就躺在身后,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睡没睡着,他现在倒是很清醒。
稍稍翻了个身,脚就碰上了身后人的小腿,下一秒就被安山蓝一整个抱住,Alpha略带疲惫的声音钻进他耳朵里。
“你不睡觉干嘛呢?”
纪思榆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我睡不着。”
“怎么了?”
“没,就是不困。”
安山蓝瓮声瓮气地说:“我吵你了?”
“没有。”纪思榆安抚性地拍拍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从哪来的,纪思榆还以为出现错觉了,后来越闻越熟悉,发现是自己信息素的那刻身子都僵了,动也不敢动,不确定安山蓝到底有没有睡着,就那么一直被抱着,Alpha深沉的呼吸就落在他后颈柔软的腺体上,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纪思榆浑身都有点软。
“小雀......”
他想叫人松开,但安山蓝没什么反应,就直接在Alpha怀里换了个面对面的姿势,碰不到腺体应该就没那么难受,但是安山蓝睡得离他太近,转过来时正好碰着他鼻尖,呼吸交缠的下一秒,纪思榆闻见了对方的味道。
是苦橙叶的气味。
安山蓝的信息素。
【📢作者有话说】
爱情正在萌芽中...
第5章 可恶的纪思榆
纪思榆其实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Alpha的信息素直往他内心深处钻,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仿佛在迎接这种气味,熟悉到极致,竟让他产生一种陌生感,他闻了几乎整个晚上的苦橙叶气味,最后是累到不行才勉强入睡的。
今天没有被冻醒,相反四肢的血液吸收了过高的温度,血管好像都快要爆开,尤其是腺体。
纪思榆从被窝里伸出只手,细长白嫩的手臂露出一截,想要去开床头的灯,身后的安山蓝此刻不像昨晚上紧贴着他,窗帘没拉开,屋里光线实在太暗,他不知道现在几点,揉揉眼睛,然后强迫自己从床上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瞬间感到一阵凉意,他缩着肩膀想要去捞衣服,结果下一秒就被人从后面搂着腰拖回了被子里。
“啊......”
与炙热的胸腔一并而来的是剧烈的心跳,纪思榆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睡意驱散,他一下子清醒。
“你这么早起来干嘛?”安山蓝整个脑袋都埋在他颈窝,因说话而呼出的气息烧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再睡会儿。”
纪思榆刹那间屏住呼吸,之后又皱着鼻子闻了闻,空气里的苦橙叶气味淡了些,他稍稍放松了点,拍拍安山蓝的背说道:“我今天要去卫生所,现在得起了,不然要迟到。”
安山蓝在他怀里缓缓睁开眼,眼神不清明,像在发呆,他不太情愿地松开纪思榆,裹着被子又闭上眼,“行吧。”
纪思榆坐在他身边,上半身的衣服因为一晚上的翻来覆去变得皱巴而松垮,露着两条平直凹陷的锁骨,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安山蓝散在枕头上的黑发,心里一团乱麻。
他还在出神,安山蓝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说话时嗓音带着清晨没睡好的沙哑:“你看我干嘛?要我送你去吗?”
“什么?”纪思榆还没反应过来。
安山蓝自然而然越过他去开床头的灯,可能确实还没彻底醒困,他把下巴磕在纪思榆肩膀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等我会儿。”
纪思榆脑子一热,这才意识到他说的话,连忙拒绝道:“不用,我不是这个意思。”
灯被打开,纪思榆被刺激得眯起眼,好半天才适应,他缓了缓才说:“你睡,没让你送我,我刚刚就是看......”
他话还没说完,安山蓝就直接朝他脸贴过来,苦橙叶的味道袭来,他的心跳又开始失衡。
“怎么了?”
“纪思榆,你病了吗?”安山蓝用手指背部碰他的脸,皱着眉说:“脸怎么这么红啊?”
纪思榆身子一僵,脸往旁边转,轻声道:“应该是太热了。”
“热?”安山蓝不明所以说:“有吗?”
“嗯。”纪思榆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他把衣服穿好,然后对安山蓝说:“真没生病,别担心。”
“那好吧。”
他其实还很困,在家睡觉比在军队舒服得多,他还想再躺躺,纪思榆替他把被子盖好,关了灯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