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监视手表在前天晚上就戴上了,那天他在匙越家卧室的床上坐着愣神的时候,收到了他爸妈的消息,要他立刻回家。
以为是他爸妈说是放松他的监管实际上还是派人跟踪他了。
回家后发现不是,只是日理万机的董事长元青下午回家发现他不在家里,晚饭也没看到人后就直接打电话给了学校校长。
以为隽云身为学生代表是因为学校的事情才不在家里,结果被告知学生代表已经更换人了,还是隽云主动要求更换的。
那天晚上,她把隽云最近两个月的踪迹全部调出来了,发现隽云经常去城东一个alpha的家里,有一次甚至还待在那里过夜了。
这么晚还不回来,是不是又准备在那里过夜?
于是他们怒不可遏,通知他立刻回家,隽云刚进门,就被他们当着家里所有佣人们的面,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伴随着响亮巴掌的是一句怒吼:“你知不知羞!?”
第二天他没有去上学,爸妈替他请了假,要他在家里好好反思。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出门的时候,开车的司机、近身的保镖全部都换掉了,换成了他爸妈信得过的眼线。
他的自由再次被收束,他被密不透风的监视围起来了。
先前的谈判付之东流,管制的绳索再次被拉紧,房间里盖着监控的毛巾被扯下来,白天黑夜里闪烁着红点。
隽云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课本,麻木地想,大概只有真的等他和叶馨言结婚了,生米煮成熟饭,他们才会真正愿意松开一点点对他的桎梏吧。
*
自从匙越生日过后,他们没有再单独见过面,说过话,偶尔再体育课上打个照面也没有打过招呼。
匙越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隽云单方面在躲他,具体体现在他没有再回过他的消息,放学后碰不到面,上学的时候也很少再和他有视线交汇。
叶馨言又再次出现在隽云身边,而隽云没有再推开她。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互相无视,只不过不再背着人私下里偷偷接吻了,而是真正像个陌生人一样不理睬。
就连文强都觉得不对劲,在私底下问他:
“你不是和隽云的关系好起来了吗?怎么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难不成你们吵架了?”
“没吵架。”匙越心道,纯分手。
还是单方面的。
文强还在喋喋不休道:“小老弟,你是不是又惹到隽云了?他这个人不太记仇,如果不是非常让他生气的事情,他是不会那样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和他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
匙越笑了一声,其实他也想知道。
因为他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所以他生气了?
但是他每每回想隽云当时的表情,总觉得不是生气。
直到大半个月过去,他才有机会问他。
那是一个星期五上午,老棠在班里宣布马上要举行期中考,考完学校会组织高三年级的学生去一个景点游学。
下午他们就在一个青少年峰会活动的后台遇到了。
隽云作为校企联办的特邀发言人,站在后台准备上台,而匙越作为主办方一员,站在他的旁边,要和他沟通一些细节。
问完一些专业的话后,匙越看着他的侧脸,问他:“为什么躲着我?”
隽云眼睫一颤,他的面庞白皙干净,单眼皮平直绷紧成一条线,他没说话。
“你生气了?”
隽云才终于抬眼:“生什么气?”
那就不是因为那天的事。
匙越说:“那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隽云沉默下来,他冷嗤一声:“本来就不熟。”
“是啊,陌生人,”匙越轻声:“亲过嘴的陌生人。”
“......”隽云猛地转头看他。
周围很多人,幸好刚才匙越是用气声说的,没有人听到。
匙越看着他,隽云心跳徒然快了一拍,不过很快就压下去了,他下意识抬手看了眼手表,还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它不会发出响声警告。
耳朵慢慢腾上一股热意,他面无表情地说:“闭嘴。”
好半响,二人都没再说话,有人偷拍下他们的背影传到“团结友爱,互抱大腿”群聊。
[嘶,隽爷这西装笔挺的薄背,这长腿真是斯哈斯哈......]
[旁边那人好高啊,这小麦色的皮肤,这背肌,这手,感觉能掐死我。]
[等等,这不是匙越吗?]
[冒个泡,说个会被打死的话,他俩还挺配的......]
[加一(父母健在,已知隽云有未婚妻他俩不熟,尿哑光家里也有镜子,纯粹是欣赏长相身材磕一下cp)]
[怎么回事?上次隽云拽匙越走的时候就觉得涩涩的了,现在又站在一起了?
[怎么两个人总是站在一起。]
他们并肩站着看着台上的主持人用流利的英文介绍此次青少年峰会,匙越问他:
“紧张吗?”
“还好。”隽云说:“习惯了。”
想什么来,隽云说:“快要期中考了。”
已经十月底了,他们即将引来这学期的第一次正式大考。
星耀中学和普通高中不一样,不需要参加严格意义上都高中升大学的考试,更注重国际接轨地培养人才,所以主要就只有期中考和期末考比较重要。
他顿了顿,明知道不能说了,但是他还是说:“祝你考出好成绩。”
因为这对社会招考生很重要。
期中考和期末考的奖金都很丰厚,他希望他能拿到。
“那我要当年级第一。”匙越开玩笑:“你打算让给我吗?”
这番话果然吸引了隽云的注意,他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你想要我让给你吗?”
他又想起来九月份那燥热的月份,到了最后几天治疗期限,他们接吻的过后的午后,隽云几乎总是在问他有没有想要的,他也总是说没有。
最后那张黑金卡也没有送出去。
匙越出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开玩笑的,年级第一我会自己拿来,你最好也别让我。”
隽云:“好啊,那你要努力了。”
星耀的学生还没上幼儿园家里人就会给他们请私教了,不是智商有问题成绩都不会差到哪去,所以很多社会招考生考来星耀之后,在巨大的压力下,成绩排名也不一定有多前面。
更何况要拿年级第一,不是一件易事。
隽云从小到大循规蹈矩样样都是第一名,他没有遇到过对手,高一遇到的一个alpha原本有实力和他争一争第一的,最终因为某些原因,他被开除了。
隽云就一直从高一开学到高三,都稳坐第一的宝座没有下来过了。
一转眼主持人的开场词接近尾声,准备到隽云上台了。
“到你了,”匙越说:“祝你顺利。”
“谢谢。”生疏又客套的话,安全又疏离的社交距离。
隽云面色从容地离开他身边,结束这段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场对话,他上台了。
匙越看着他的背影走上台阶,隽云从小受到的礼仪教育很好,不论在什么场合,总是背脊挺直步伐端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