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真的是烦死了。
隽云的耳朵有一点红, 他起身去了厕所。
酒店厕所做了干湿分离,里面是淋浴间,外面有一个嵌入墙面的横屏大镜子, 镜子下面是洗手台。
他上完厕所后很快出来,拉开门的时候发现匙越站在洗手台旁边, 后腰倚靠着台子,双臂交叉,酒店昏黄的顶光灯打下来, 衬得他眉目深邃鼻梁高挺, 他直直地看了过来。
隽云推开门的手一顿:“你怎么在这?”
酒店干湿分离且有格挡,文强正和陆思华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在隔壁:
“诶, 你去哪,你还没告诉我柳元誉和那个女生的事呢!你休想走!?”
“那你去问柳元誉。”
“他不在啊!诶你起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要走, 走什么走不许走,现在这才几点啊,你给我回来!”
外面文强和陆思华说话的声音还很清晰,因而隽云觉得他不会乱来,稍微定了定心。
他从厕所出来, 在他面前说:“让让, 我要洗手。”
匙越让开了,于是隽云挤了两泵洗手液,在水龙头底下洗手,匙越在他旁边说:
“替你的人我找到了。”
隽云洗手的动作一顿:“谁?”
要找一个身高体重各方面指标都和他差不多的omega,还要让那个人心甘情愿替他戴上监控手表,实在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匙越却说:“一个学弟,也是omega, 他能接替你,价格也不用担心,他说不用钱。”
“为什么不用钱?”
一个各方面指标都和他这么接近的人,是不是长得也和他很像?隽云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为什么不用钱?不可能的。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帮一个不认识的人,哪怕隽云在星耀中学里很出名。
很快匙越就告诉他为什么:“他喜欢我。”
隽云就顿时明白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那我不要他帮了。”
因为那个omega喜欢匙越,所以愿意带上手表。
那他宁愿不要他帮。隽云心说。
“我不喜欢他,所以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匙越凝视着他。
隽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噎了一下:“你为什么不喜欢?”
“看来你很在意这个?”
隽云顿时耳朵红了。
水龙头的水还在一小股地一小股地往下淌,发出“哗哗”的水声,好半响,隽云抬起头,瞪了一眼匙越。
他不知道的是,往常看人时总是平直清冷的单眼皮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眼睛睁圆了看过来,眼珠子湿漉漉的。
匙越的喉结上下滑动,缓缓地,他靠了过去,两手抵在洗手台上,把他圈住了,不让他跑。
隽云往后靠,腰抵在大理石洗手台的边缘,手抵在他的胸口上,耳朵逐渐红了:“你要干什么?”
......
“隽云——你们人呢?”
文强终于发现他们不在,于是大发慈悲地放过了陆思华,陆思华把他甩开,然后起身大踏步去卫生间。
刚才匙越说是去洗手,但是这大半天都没有回来,实在太不正常了,更何况,隽云也在厕所。
他们俩在厕所干什么?
越想陆思华的脸色越黑,他转身绕过厕所凸出来的墙角,就正好撞到匙越在擦手,湿漉漉的纸巾被他撞到后轻飘飘落到地面。
“怎么了?”匙越和他擦肩而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心情很好地拍了拍。
“......”在门口站定,陆思华往卫生间里面探看了一下,水龙头的水开着,隽云正伸手过去,把水龙头关了。
“怎么了?”陆思华问:“怎么这么久。”
隽云的耳朵和脖颈红着,低着头没有看镜子,他的唇上有一点水光,他说:“没什么。”
没继续打游戏了,在文强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之后,隽云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之后,他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拿起手机看了看。
班群里的消息很活跃,已经99+了。
原因是因为下午的大合照出来后发群里了,不少人艾特别人来看,还有p朋友图搞怪的。
[ber?我的眼睛这都闭上了。]
[我的脸怎么给我拍的这么大啊?]
[申请p图师俢图。]
[申请加一,看到这张图片我哇的一声直接哭出来。]
[感觉都拍的挺丑的哈哈哈哈哈哈,心理一下平衡了。]
[胡说,看匙主席和隽云就拍的挺好看的。]
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隽云的手指动动,往上翻到最开始老棠在班级群里发的照片,点开。
一眼看过去都是人头。
长得都大差不差。
甚至因为画质压缩过,整张图都有点糊。
隽云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在椅背上,踩着椅子上去,整个人蹲在椅子上面翻照片,放大。
找到他们班的方阵后就开始扫视过去。
完全脸盲,他眯起眼仔细辨认,大概认出来哪些是他们班上的谁谁谁,这个嘴角有个大痣,是武佟,那个头发有点棕黄,是闵术,还有……戴着个眼镜头发梳理一丝不苟的是纪律委员原元......
一排排扫过去,看到最后一排时候,这个是陆思华,这个仰着下巴的人是柳元誉,旁边这个......
个子很高,眉目俊朗,就算隽云不认识他,也会觉得这个陌生人还挺帅的程度。
看了一会儿,隽云关掉手机丢到床上,然后起身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吹风机吹了吹头发。
他穿着棉质睡衣,屋子里开了暖气,他站在桌前有些犹豫地拿起那瓶药,上面“乙霜苯枇”以及使用说明外包装被撕掉了,是自从被上次匙越看到后他撕掉的,免得再被其他人发现。
虽然说是研学,但是三四天没有回去,他担心回家后会被搜身。
到时候就说是糖好了。甜甜的。
隽云端详着瓶子,有些犹豫不决要不要拧开瓶盖,正巧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打开一看是匙越电话他按下接听后,电话对面传来失真的声音:
“喂?”
隽云稍微踌躇了一会儿,也跟着“喂”了一声。
匙越笑了笑,声音磁性:“怎么学我说话?”
隽云脸上微微发烫:“就只能你说喂吗?”
“不啊,”匙越轻笑:“那你叫一下我的名字。”
好幼稚。隽云偏偏不叫,因为这是成年人成熟的标志,他清了清嗓子说:
“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匙越说:“那个男生联系我了。”
隽云一下就明白了他说的哪个男生。
就是那个愿意佩戴他的监控手表的omega。
“他......怎么说?”隽云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机。
隽云的手机对着他的嘴巴说话很近,匙越似乎能听到隽云清浅的呼吸声,他说:“就是发消息问我你愿不愿意把表给他戴,那我就先给你打电话问问。”
他把选择的权利交给隽云。
“看他愿不愿意收钱,”隽云沉默几秒说:“不愿意的话就再找一个。”
他才想起来忘记问匙越了一件事了:“你有和他说过你不喜欢他吗。”
不然不就是利用他的感情?隽云自认为他做不出这种事情。
不会利用那个男生对匙越的喜欢,哄骗那个男生让他替他带上监控手表。
监控手表一旦戴上,就要克制自己的情感波动,不能心率太快,也不能心率过缓,去哪里都行动受限,他父母那边会第一时间收到他的行动踪迹,随时定位到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