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流玉心里暗叹口气,他压低声音,“字看懂而已,内容回去我再琢磨一下,赶紧回去睡觉吧。”
“你不光要看,你还要记下来。”林长东要求说。
“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了?”
“那你……就记20个也行。”
张流玉说行,“我尽力。”
“你要尽全力。”林长东顽固说,“少说敷衍人的话。”
“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别吵到别人。”张流玉催促说,毕竟师父就睡在自己对门侧上方呢。
林长东这才放过了对方,他一步三回头的倒回自己宿舍,但是躺下床后却没有困意,他怀疑是自己晚饭吃得少了碳水供能不足导致的。
开心的事办完了,烦躁的事又钻回来,林长东一想到自己连个桩都上不好就心烦得睡不着觉。
在床上翻滚两圈以后,林长东没忍住起身穿衣换鞋下楼了。
当地早晚温差很大,哪怕白天有30℃的高温,晚上,尤其是夜深的时候,空气都是掺着霜气的。
何家班的房子主体主要在堂屋,堂屋是待客以及供神位的屋子,他们就睡在堂屋上班的二层阁楼里,堂屋主楼左侧就是厨房,右侧没有盖能住的楼,但也建了两层能遮风避雨亭廊连着堂屋主楼,第一层下边放着兵器架,还有些许花花草草,二层上边只有一张喝茶用的空桌子,师父今天就是在二层上面盯他们吃烧鸡的。
林长东独自来到梅花桩前,他摸摸这比他矮了一大截的桩柱,想试着再上去一次试试,但就他一个人又无法完成。
他还没有看过桩上的风景是怎么样的,想到这,林长东只能窝囊的用爬上去了。
他回忆起两段梁晖在桩上的走步,于是也试着走了起来,但也就能迈出第一步,因为就算知道接下来要踩哪一个桩,也不知道是要怎么样去踩,狮子腿抬起来的时候,是否需要踢步、打转、踮脚,这些他都不知道。
林长东正想打退堂鼓的时候,梁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这么晚还在练呢?怎么样,学会了?”
林长东看到夜色里有一颗红星在流动,再一细看,原来是梁晖在抽烟而已,“不怎么样,差点觉悟吧应该是。”
“怎么回事,我瞧瞧。”
梁晖将烟灭了,确定有火光的地方都熄灭冷却以后,他将剩下半支烟又收回口袋里,“你来举我试试。”
“行。”
梁晖个子不高,但人很有劲儿,四肢灵活而邦邦硬,林长东看着感受着对方一跃而起,轻松越过自己头顶,他就觉得不可思议。
“你看你这不是举得高高的吗,现在你就先学着怎么把我举起来,举快一点。”
弄懂前面人是怎么上去以后,林长东也就着这个思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发力核心,果然再弹跳起步时就轻盈了很多。
不过他和梁晖的身高体型体重差太多,梁晖给他做尾有些难度和风险,所以他们也就没有配合练到全狮上桩那一步。
但就先学会起步这一件事,两人就耗了一个多小时,人都整得大汗淋漓,林长东很是感激对方,就说待会上去拿点零食给他,他管家给他留了很多,管家给他留了四个箱子,他都没打开过,也是前面找纸笔了才发现有一箱子吃的。
“给小的吃吧,我不爱吃那些。”梁晖将那有点瘪的半支烟又拿出来点上放进嘴里,“你要是真想谢,整一根来也行。”
“多大的事,一根算什么,给你拿一条。”
“真的假的?”
“这能有什么真不真的,中华行吗。”
“行啊,不就等你开口嘛。”
这趟回去,林长东终于累得睡着了,不过他梦里还是在想着怎么上桩,以至于身体不自觉的抽动,梦里他脚下一空落下桩去,直接把自己给吓醒了。
第二天中午午饭后,趁着午休的功夫,林长东让何权青给他带路去代销点买了一条中华回来,他本来想着一人一条的,但是那个代销点限购,只卖他一条。
他拿烟回去给大伙分了,就梁晖和祝骁要得最积极,二哥不抽烟,本来也说不要的,但梁晖说是好烟,他又说:“那也给我一包吧,下次带着去粮所办事方便点。”
林长东直接给了岳家赫两包,又掏出两包准备递给何权青,但他想想又收手了:“老七,你还太小了,不能抽烟,长大了再说。”
“哦。”何权青也没抽过,他看是分东西就乖乖等着了。
烟盒里还剩四包,林长东把目光放到旁边的周通那,大方就问他要不要。
“谢谢,我不抽烟。”周通客气回复说。
林长东切了一声,准备把自己嘴里的烟点上时,张流玉走过来瞄过来看了他一眼,那是一个好奇的眼神,林长东很轻易的就读出来那个是一个意外他原来也抽烟的眼神。
林长东清了清嗓子,直接把烟吐了出来,“谁刚刚塞我嘴里,白白瞎了一支烟真的是。”
梁晖和祝骁看着那洁白的烟棒就被对方这么踩烂了,心疼之际还忍不住反问:“不是你自己要抽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抽了,我早就戒了!”林长东提高声音嚷嚷说。
“你?你昨晚不是还说今天抽个润的吗,怎么就戒上了,”梁晖哟了一声。
林长东看向某个人的背影,没缘由的大喊一句:“刚刚决定戒的!”
得益于昨晚的加班加点,今天林长东和二哥的配合就默契了很多,他已经能顺利上桩了,不过做狮尾上桩就又是一回事了,他要举起前面的狮头是很容易,但是对方上去以后,他又学不会借力上位,一不小心还把二哥拖下来好几次,给人家摔得是眼镜片都砸出了镜框。
难度加倍,烦恼也跟着加倍,林长东这一天下来比昨天还郁闷。
他知道这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所以都没回房间休息,当他还是一筹莫展时,二哥出现了,不过二哥的场面话不多,就说:“我也睡不着,带你练两圈累了估计就睡着了。”
才加了两天班,林长东很快就追上了周通的进度,这种偷偷努力的感觉有点令人上瘾,林长东一连三个晚上都把自己捆在了午夜里的桩柱上。
“今天你去还是我去。”梁晖打了个哈欠,两手撑在护栏上往下看,“第四天了都,我再下去也太刻意了吧。”
岳家赫扶了一下眼镜,“我去吧,你去睡吧。”
但岳家赫才刚刚走两步,梁晖又叫住了他:“等等,别去了。”
“怎么?”岳家赫问。
梁晖用下巴指了指楼下的方向,继续保持悄悄话的口气:“有人先去了。”
“谁。”岳家赫问。
“你猜一下。”梁晖神秘兮兮的说。
岳家赫想了想,“老五?”
“他的鼾声我在这儿都能听到,早梦到当新郎官去了。”梁晖调侃说,“能指望他就见鬼了。”
岳家赫再想了想,虽然心里已经是有了答案,不过他倒也没有很确定。
“老七吗。”岳家赫一边说着,一边倒退两步回去。
岳家赫头往外一伸,目光下落到院心里,只见张流玉如同踩过钢琴键一样踩在那一根根桩柱的黑影上,他缓缓走近,最后在距离林长东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找……谁?”林长东问。
张流玉不好意思但又直勾勾的看着他:“你。”
第18章 抓月亮
“你怎么……”坐在桩上的林长东有些诧异又有些紧张,他从桩上跳下来,“怎么还不睡觉。”
“那你不也没睡。”张流玉回说。
“我不睡那是因为……”林长东话堵回去,他总不能说自己晚上出来加训吧,那对方不得偷偷笑话他啊。
“我不困。”林长东改口说。
张流玉没拆穿他也没有追究下去,而是突然换了个口气叫了对方一声:“林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