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流玉就坐在他左手边上,挨着他,看他吃饭。
林长东不合时宜的感到纳闷,感到费解,明明昨天这个时候张流玉还对他百般嫌烦,现在怎么这么依着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除了让林长东倍感受宠若惊以外,还让他感到莫大的担忧。
因为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张流玉是抛开了之前所有对他的偏见来靠近他的,而那些偏见又是他自己心知肚明故意而为的,林长东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得想捶死自己。
林长东没忍住,战战兢兢的问了身边人一句:“流玉,我……还讨嫌吗。”
张流玉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正回脖子垂下眼帘看自己的腿,他哼唧那样嗯了一声,又很是肯定的腼腆说:“讨嫌你……”
林长东暗暗偷笑,又继续吃,但张流玉似乎是有点坐不住还是什么,就说自己先去洗澡,他本来下楼就是要去洗澡的。
吃完饭刷好碗,张流玉也洗完出来了,轮到林长东去洗,他洗完出来,张流玉还在等他。
他走过去,站到对方边上,两人背靠着墙壁,勾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晃手,也不说话的就反复做这一件事。
两人单单站着大概大半个小时后,张流玉不得不提议先回去休息了。
他们回到堂屋把灯关了把门也关了,又恋恋不舍的上了楼,二人的房间离得倒也没有很远,也就隔着七八米,但这中间还有师父的房间,林长东把人送到房间门口也就不能多逗留什么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林长东在门背上刚刚回味起来,身后的门板却响了,他打开门一看,脸上挂上了久别重逢才有的那般重大惊喜之色,“你来啦……”
张流玉依旧是小小的嗯一声。
“还有什么事吗。”
张流玉做完最后一次临时的心理斗争,他快速丢出一句“明天我们一起去早市”,接而就跑回自己房间锁上门了。
【作者有话说】
粘人精要上线了。
第22章 美如冠玉
林长东还是以为他们要五点上早市,所以他四点就起来了,外边还是黑浑浑的一片,雾气漫进来还凉得很。
挑挑拣拣试了两身衣服后,林长东就下楼洗漱去了,他屋里没镜子,只能去用公共浴房里的镜子。
林长东用冷水打湿手,抓了抓头发,他前前后后看了看,觉得自己真是帅得有一套。
到堂屋前坐等没多久,林长东听见了镇上的第一嗓公鸡打鸣声,但这只公鸡的打鸣声应该不太具有代表性和权威性,太阳要露面的样子一点也都没有。
林长东在屋檐下焦急徘徊了两分钟,张流玉就出来了,他是从侧屋那边过来的,此时肩上已经背上了个竹篓子。
两人无言慢慢靠近,林长东自觉拿下对方肩上的篓子自己背上,又说:“流玉,早上好。”
“早上好。”张流玉始终微微低垂着头,不大好意思看人。
“我们现在出去吗?”
“嗯。”
二人齐步缓行,出了家门张流玉就主动问身边人饿了没有,饿的话先去早餐店,他们走到最近的一家早餐铺时,包子刚好出笼。
“你可以吃……五个吗?”张流玉张开一只手掌比了个5问身边人说。
林长东很少吃包子,五个对他来说可能也有点多,但他还是点点头说:“就算是六个我也能吃得完。”
张流玉不知道对方这是在夸大其词,他当真的跟老板要了八个包子,他自己吃两个,菜包肉包都要了。
两个人边走边吃,看大大小小的店铺陆续开张。
张流玉偷偷往身边瞄,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不一样了,他老是忍不住去想这个坏东西偷亲他的样子,然后把自己搞得心跳砰砰砰的。
天终于亮堂一点的时候,他们走到了镇子中心,早饭也吃完了。
林长东一共吃了六个半包子,撑得喉咙都打紧,张流玉又去买玉米汁给他喝才好受一点。
他们去了农贸市场,挺小的一块地,巴掌多点大,就是比路边摊多搭了个集体大棚子而已。
这个点光线好了,林长东才发现张流玉扎了条小辫。
不过是扎在脑袋右侧边的耳鬓上,一指宽的一条从发根编起,然后一同跟着一整束头发用红色的绳子系好,平整的搭放在左边胸前,只留一小缕修饰脸用的散发在额边,他时不时需要将这缕头发别到耳朵后,动作从容而又漫不经心,全是温柔的俏意。
张流玉弯着腰,在菜摊前细心的挑选着东西,他脖子上的长命锁从微微敞开的领口前荡出来,在半空中随着他的身体的摆动一晃一晃的。
林长东还看见他裤腰上扣着一枚银色扣针,看样子应该是裤头太宽了用来收腰用的,不知道张流玉今个穿了条少见的白色长裤,裤筒宽大且笔直,裁剪流畅的裤头平整收拢着他上身的那件浅草青色衬衣。
张流玉的衬衣下衣摆扎得很好,每个衣褶子都恰到好处而工整的扎进了裤头里,腰间微微撑起的衣伞像是个还味涩的茶果树包,劲瘦的腰肢贴合白色的长裤,显得身段无比曼妙,比例优越非常。
林长东紧跟在他身边,老想往张流玉脸上瞟,人怎么能做到素素净净的,但又如自敷粉黛那般美如冠玉,一颦一笑里全是浑然天成的怜人俏色。
他看得呆,想得远,张流玉问什么他答什么,不过问来问去就是你吃不吃这个,你喜不喜欢吃这个,你想吃这个吗……诸如此类的问题。
但是两人不能在早市上磨太久,因为其他人还没吃早饭,林长东不禁有点怨言:“他们天天等你煮吃,那你天天都要起这么早多累。”
“不会的…我喜欢的。”张流玉把一袋木耳放到篓子里,篓子就已经满得差不多了。
“那我以后也早点起来帮你一起。”
张流玉偷偷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外边都是人,两人不能挨着,也不好意思看对方一眼,其实整个过程的交流都挺少的,林长东多问一句无关的,张流玉就害羞,搞得他也是忸怩得很。
他们回到班里时,其他人正陆续下楼,起得早的二哥已经在扫地了。
岳家赫看到两人一道回来的,脸上有些诧异,但看到林长东背上的东西后,疑虑也就统统打消了。
早饭后师父让几人把这几天学的做个消化,然后又分配了固定的头尾组合,梁晖和何权青一组,祝骁、岳家赫一组。
当师父说出“周六和老四一组”时,两个当事人不约而同激动喊道:“不行!”
“为什么。”师父拿着根竹鞭,两手别在腰后问。
“不行就是!……不行。”林长东看张流玉又在窗户里偷偷往这边看,他就嚷不起来了。
周通平时也是听话安静得很,现在脸色那叫一个不满不爽,“师父,我跟他没那个默契,怕是合不来……”
“合不来还是不想合?”师父直指要害问。
两个人都挺诚实,又是异口同声说:“不想……”
师父没把他们的诉求当回事,还一人放了两鞭子,“心不合就给我滚出去,要么踏踏实实干,要么回家当皇帝去!”
林长东在家也就他爸敢打他,这辈子估计就属师父打他最多了,他怕他爸,但也敢顶嘴,可他是一点也不敢还师父的骂,他跟他爸吵架,他爸又不会跟他断绝关系,他要是惹了师父,被踢出去都是顺脚的事。
周通应该也挺怕被踢出去的,两个人挨打以后尾巴都垂了下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桩前配合起来。
而两人的面和心不和也是尤为明显的,跳桩屡屡失误以后,师父直接把他们叫下来,罚他们在太阳暴晒下,双手张开举着两小桶水,要是不服气就继续往桶里加水,加到满了,再往里面放砖头。
率先提出和解的是周通,胳膊累得要断的林长东也立马答应了,两人服软跟师父认了错,又各挨了一棍子才得以解放。
下午他们没训练,而是在院里缝制狮皮,因为他们下个月要去参加区里的文化锦标赛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