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多也算……巧合。”
林长东千算万算就是纠结在要不要串通家里这一出,最后他是有说让家里人别在比赛期间来找他麻烦,可是他就是漏算了他妈不完全一定会按照他叮嘱的话做事,就是非要一有机会就各种“关爱”他。
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不该让家里知道比赛这件事。
“巧合也是必然。”周通话里还多了点冷嘲热讽,“而且师父就住在流玉对门,你给他装那么大一张梳妆台放在他房里,你是觉得师父不会多想吗?他昨天才打你,我看……都是因为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把柄吧。”
“那假如……就不能是流玉要求我帮他买回来的?”
“你不是把他镜子打碎了装瓶里?”
“你怎么知道?!”
“那镜子是小时候师父买给他的,用了十几年都没碎不说,好端端他会突然换一个那么大的?你觉得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林长东当时哪里想到这一层,现在想来确实破绽百出,“那大家……也看出来了?”
“本来没几个人看得出来吧,至少你挨打的时候,大家还都不完全相信。”周通目光如针扎到林长东胸前,“现在想不信都难了吧。”
“……”林长东目光下移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几处珍贵吻痕,无言以对中又发现个事:“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流玉屋里有梳妆台,你敢背着我进去!”
周通往对方没有伤口的肩膀上肘击了一下,又尽可能克制报复心理再起的给对方抹药水,“我还没有路过的权利了?”
“谁知道你心里憋的什么主意。”林长东又没好口气了,“而且你昨天逞能那是什么意思,让流玉知道了你就觉得你有机会了?”
“他不会知道。”
“师父都看得出来了,你觉得他没看出来?”
“他要是能看出来,早就看出来了。”周通好像不怎么在意似的。
林长东哼了哼,“你别以为师父打了我你就有机会,我不信你不怕大师伯知道。”
周通没吭声,林长东再看他脸色,大概是真被说中了,周通此时脸上已然尽是不爽了。
“哦,对了,师父说,你要是能下地走路了就马上滚回家反省去。”
林长东刚刚心想他就是在这里躺一辈子也不会回去,他要是能反省清楚到师父满意,那他还有脸回来见张流玉吗?
可周通又马上补充:“师父还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流玉就什么时候能出房间。”
“师父原话?不会是你编的吧?”
“你觉得这话我敢编?”
“……”林长东脸埋回枕头里,“行。”
接下来两人没有继续对话了,周通出去后林长东又自己呆了一会儿,他摸出手机开了机给他管家打了个电话,在试探中,他很确定管家没有把那天的事捅出来给他家里。
心里得到仅有一点的放松后,林长东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少爷。”
“来接我回去吧。”
“啊?什么时候?”
林长东抬眼看了看这屋里唯一的一扇小木窗框着的一小片天空,失神喃喃道:“现在。”
第38章 跟班
管家是下午三点到的,他看到林长东床都下不了了,慌得立马就要给林老板打报告,但林长东拦住了他。
仍是那几个师兄弟把他搬下的楼,又给他挪上的车,这事一出,大家都怪为难的。
其他人不敢问,就何权青一个脑子直的开了口:“四哥,你以后还回来吗。”
林长东趴在后车座上,他肯定笑笑:“回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
车子启动前,林长东又交代梁晖和二哥一定要拿奖金钱去买车,他还给他们推荐了一个县里挺靠谱的二手车行。
但是林长东并没有让管家带他回家,而是去了酒店,为了让管家不通风报信,他只好瞎编说自己前几天偷跑出去跟人打架了,不想让他爸知道这件事,就让对方保密。
管家也不是看不出那伤口是抽出来的,他就觉得是林长东在何家班被师父打了,没脸说,再加上自家少爷拜师一事有他一半责任,他哪敢往上说,到时候事情指不定多麻烦。
林长东于是就这么在酒店静养了起来,前两天他什么事也做不了,就趴在那看电视,一套《金粉世家》的影碟,他不分昼夜的,只用两天多就看完了。
大结局里冷清秋的假死离开了金家和金燕西这个收尾让林长东觉得无比解恨,他为这个女主角感到高兴的同时,又为自己的离开感到迷茫。
他一点也想不到怎么回到那里去的办法。
而林长东离开后的连续几天里,张流玉和师父也始终没有说过话,第四天他才重新拾起给大家做饭的活,但是班里气氛就是怪怪的。
张流玉也偶然听到过其他人在背后说他和林长东的事,两个男的搞在一起这种事,不能说这世上没有,但大家都只是听过而已,突然就这么发生在自己身边了,他们一开始还挺觉得不可思议,后面大家的态度都成了担忧居多。
周通找他也很勤,无非是劝他不要伤心诸如此类的,以及他告诉自己,林长东家里并不知道这件事,让他不要多想,张流玉问他那天为什么要站出来帮自己说话,周通像是懒得解释一样,轻描淡写就一句朋友之间都是应该的。
张流玉状态一直都不怎么好,不是因为他太想林长东了,而是他更加确切这个难题是无解题了。
没几天就到开学的日子了,在返校的前一天晚上,师父主动找到了张流玉。
这个学期开始他就升高三了,因为今年高考学校的升本率太差,为了抓紧毕业生成绩,所以从他们这一届高三开始,以后周末就只能休息周日下午了,原本以前还能休息一整个周日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一个月都很难回来一次,所以师父主动找他,就是为了给他整个月的生活费。
张流玉自己也有点钱在手上,但是不多,生活费也是师父一直在给,可这一回他没接,就说自己有,然后又低头继续补暑假作业了。
师父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在怄什么气,他把钱放到张流玉的梳妆台上,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严厉说:“我从来没说两个男的搞到一起不行,就算你以后不成家不娶妻我也不会说一句话,但就是唯独这个老四,不行!”
张流玉背对着师父,手中的笔没有停下来,但是卷子上的字是越写越乱了,他肩膀抖了两下,墨水还没干的单词就马上被泪水晕开了。
何师父听到这抽泣,还未说完的训斥话又被塞了回去,张流玉越哭越控制不住,最后手里的笔也拿不住了。
窄小的屋子被张流玉的哭声填满,何师父养了对方十几年,他心里说不揪心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太擅长救场的举起手就想给人拍拍背,但心里一横,又立马把手收了回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心软。
何师父深吸了一口气,又试图用以往那副严肃口吻讲道理,可他一开口,话终究还是软了一点:“师父不是不想你好,我说不行,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们两个好,等到人家家里说不行的时候,还轮得到你们做主吗?如果长东像你们几个一样,我绝对不会说你们的一句不是,可是他能一样吗……他不一样啊,人家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恨不得插在天上养,人家指望着他长大成林开枝散叶,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我们大家伙的,这事,你当真觉得是师父不同意说了算的?”
……
第二天中午张流玉正常返校,而且也是和平时一样,周通叫他一块回去,不过他不想坐对方的家车,周通于是就跟着他一起坐城乡大巴去了。
到学校后他们就各自忙去了,张流玉整理完宿舍内务就去了教室,他到教室时也才下午四点多,但是里面已经坐了一半人,聊天的看书的写作业的都有。
这次暑假作业不是特别多,但暑假张流玉光顾着跟林长东玩了,也是拖到最后这两天才写完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