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行至下一个红绿灯路口,迟砚才又拿起手机,见多了三条短语音。
小钦:“你开车吧,回来再说。”
小钦:“老公,别忘了猪排。”
小钦:“注意安全。”
大平层这头,时钦没好气地放下手机,劝自己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和美食过不去。得哄着点闷葫芦,毕竟今晚得好好谈判呢,他不想等老了真的被护工打。
可一抬眼,他瞥见电脑屏幕上的娱乐新闻,狗仔昨晚偷拍的照片十分清晰,那个叫白牧的男明星笑得花枝乱颤,嘴角恨不得咧耳根那儿去,一脸好事将近的模样。
操,看着就来气。
时钦顿时感觉自己损失了几个亿,一股说不出的烦躁顶在心口,跟着又莫名泛起点酸,闷得发堵。
就他妈怪闷葫芦!快兜不住屎的鸭子还上赶着捧。到他这边,倒要上赶着讨好闷葫芦,偏偏就算通过交换,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跟赌博没什么区别。
迟砚回到家时,见到的就是摆着张臭脸的时钦,活像谁欠了这少爷几个亿,什么情绪都没藏,全写在脸上,也落在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里。
“我的猪排呢?”见迟砚两手空空,时钦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话里明显带着股酸味儿。
记得时钦前两天晚上心血来潮说想吃日料,迟砚站在玄关没换鞋,直接道:“把睡衣换了,带你去吃日料。”
“谁跟你说我要吃日料了?”时钦一想到那笑得花枝乱颤的鸭子,就心疼上赶着讨好对方金主的自己。
他满腹怨气地朝迟砚走去,嘴里一通输出:“我说了要吃猪排,你为什么不买?还有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和语音,你就回了两条,什么意思啊?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时钦此刻就映在迟砚的眼里。
迟砚目光沉静,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时钦,那生动的眉眼间,依稀能寻到过去的影子。只是时钦的话比以前多了太多。
也许是从前他与时钦接触太少,只远远看着,没发现他这么能说,叽叽喳喳的;又或许是时钦这些年孤身一人,没有依靠,找不到能说话的人,攒着全部留给了他。
不论如何,时钦又这样鲜活地出现了。
“多打几个字能让你手指头骨折是么?打不了字,你嘴呢?发个语音能要你几秒啊?”
时钦阴阳怪气地数落着,又把自己气到了,警告迟砚:“别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又给迟砚立规矩,“有句话叫‘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听过没?我现在是你老婆,你得听我的话!”
迟砚一直看着时钦,看他那张嘚啵个不停的嘴,一张一合,歪理一套一套的,事事全围绕着他自己转。很吵,也没那么吵,再吵应该也不会吵到哪里去了。
“没听过。”迟砚说。
“你,我这不是跟你说了么!”时钦本来就揣着一肚子闷气,这下差点急眼,“现在听到了吧?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先把你手机拿过来,我——”
话没说完,一条有力的胳膊猛地锁住他的后腰,将他猝不及防地掼进一个怀抱里,下巴随即被狠狠钳住,强行抬起。
“唔!”时钦完全没反应过来,惊愕地瞪大了眼。那胳膊结实的力量勒得他后腰生疼,整个人被往上提,被迫踮起脚尖,胸口窒闷,呼吸几乎瞬间被剥夺。
操,这闷葫芦是哪个藤上长的?
爬这么高,亲个嘴都他妈费劲!
第24章 咸猪蹄子
在濒临窒息的绝境里,时钦又一次尝到了很甜的滋味。
只是这甜里掺着危险,闯进来的舌充满压迫,带着雄性动物最原始的侵略性基因和控制欲,在他口中粗横野蛮地撕扯,啃咬,像施暴一样。他完全招架不住,半口气都喘不上来,脚尖发酸,腿软得站不稳,心脏狂跳在剧烈抗议,意识在迅速模糊。直到身体被整个托起,更紧地嵌进那宽阔胸膛,后背撞上墙壁,他脑子猛地一晕,意识回笼一瞬,想躲,那舌却越发残暴,将他往死里逼。
“唔……”他双眼紧闭,堵在喉间的闷哼渐渐弱下去,手臂快要攀不住时,那股将他往死里逼的狠劲才忽然松开了些。
侵略性的撕扯啃咬,变成了慢而深的描摹。唇舌间的纠缠褪去了残暴,只余绵长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厮磨……
时钦绷直的肩背悄悄软了下来,狂跳的心脏跟着漏了一拍。他依赖十足地缠紧唯一能给他支撑的人,急切地回应,转而贪恋地索取,又变得愈发贪婪,可还是觉得不够,根本不够。
过去的日子太苦了。此刻尝到一点甜头,他就忍不住想沉进去,彻底麻痹自己。
温热的气息瞬间抽离,时钦唇上还残留着未散的触感。他怔愣着,胸口不住起伏,懵懵地与迟砚对视了两秒,撞进迟砚那极深的目光里,才骤然清醒。
他触电般别开脸,又喘又骂:“你大爷的……”嘴上骂得凶,身体却还跟树袋熊似的,四肢牢牢缠在对方身上,甚至无意识地缠得更紧了些。
“真吵。”迟砚说话微喘,呼吸也没平复。他托稳“树袋熊”,没换下皮鞋,就这么抱着时钦径直往主卧走。
脚上两只拖鞋早没了影,时钦一瞧,正落在玄关的地毯上。他想起自己后背刚撞过墙,后腰也被勒得生疼,全是这闷葫芦干的,亲嘴连个招呼都不打。
新仇加旧怨,气得时钦当即抬起一只手去揪迟砚的耳朵,他气息不匀地骂骂咧咧起来:“嫌吵你堵我嘴干什么?给我吃猪排啊,跟他妈鬼子进村一样,我差点让你堵死,上辈子没亲过嘴?舌头疼死了,还磕着我牙!”
迟砚没理他。
闷葫芦居然不怕疼?时钦自讨没趣,挣了下没挣开,于是继续骂:“你这急色鬼抱我干什么?着急想做啊?找你那兜不住屎的老情人做去!”
“别吵。”迟砚声音沉了点,耳朵快被闹聋。
“就他妈吵!我不上赶着伺候你——啊!”
惊叫与“啪”地一声脆响几乎同步。时钦身体一僵,脑子一懵,紧接着反应过来,迟砚竟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痛感逐渐鲜明,他不可置信地瞪着迟砚,一字一顿问:“你敢打我?”
时钦很瘦,被迟砚轻轻松松就能提起来。他单臂托着时钦屁股,扇过巴掌的手顺势向上,一掌捏住对方后颈,把人脑袋摁在自己右肩上,刻意不去看那气急败坏的漂亮脸蛋,和那不断开合的湿润透亮的唇。
“……”时钦脑袋歪着,视野歪斜,总感觉这姿势熟悉,冷不丁想到电视剧里被羁押的犯人,审讯时就常这样把嫌疑人的脑袋摁在桌面上。
他火气立马直窜天灵盖,实在搞不懂,迟砚凭什么又亲他又打他,现在还敢这么对他?把他当嫌疑人整呢?一长串脏话飙到嗓子眼,没等他过把嘴瘾,身体陡然一轻。
巨大的失重感袭来,一切发生得太快。等时钦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迟砚跟丢垃圾似的,直接往床上一摔。他一骨碌爬起来就炸了:“周砚你他妈什么意思!我招你了啊?!”
有一阵没听时钦喊这个旧名字了。
迟砚回头看他一眼,去了衣帽间。
“……”时钦心里憋屈又火大,看着那背影,这辈子没这么摸不着头脑过,一瞬间想尥蹶子不干了。
闷葫芦绝逼有病,爱他妈谁谁,狗屁恋爱他不谈了!
可目光一扫过自己所处的环境,哪哪都好,是他家里有钱时都没住过的好房子。住在这里,吃得饱,洗得爽,睡得香,还多个给他暖床的,晚上不怎么做噩梦了,日子还算安稳踏实。
闷葫芦其实……对他没那么差。
有时候挺好的,在他生病的时候对他最好。
天大的火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没出息地瘪了下去。时钦又一瞬间冷静下来,下了床赤着脚就追进衣帽间。
迟砚手里拿着时钦的衣裤,正帮他挑外套,衣柜里全是按他喜好来的深色系,低调不起眼。时钦二话没说,从身后抱了上去,脸往迟砚后背贴了贴,又蹭了蹭,先前那点硬气荡然无存,只闷闷喊了声:“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