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时钦皱着个眉头瞎操心,迟砚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低声逗他:“她洗碗,你顺手把地扫了。”
“……”时钦斜迟砚一眼,“你眼里怎么没活呢?赶紧扫啊,在家知道干,来我干妈家就不知道干了?逮着机会你就欺压我。”
迟砚说不过那张叽叽喳喳还爱乱扣帽子的嘴,拿起门边角落里的笤帚和簸箕,默默扫起了地,时钦在边上指手画脚地指挥他。
“老公,角落也扫干净点,这屋子特容易积灰。”
地才扫到一半,赵萍又从厨房快步出来拦住迟砚,什么也不让他继续干活,一边摆手一边比划,让他去坐着休息。
迟砚抬腕看了眼表,八点半了,明天中午的航班时间紧,今晚得带时钦去剪个头发。时钦拗不过勤快的赵萍,见迟砚在看时间,估摸闷葫芦着急回家收拾行李,便和赵萍道了别。
谁知出门后才知道,闷葫芦是着急带他去理发。
两人穿过巷子,路过巷口的理发店时,时钦突然拽住迟砚,抬着下巴指了指空荡荡的店面:“我干妈带我来过,剪一次才十块钱,正好没人,走。”
迟砚被时钦半拖半拉,拽进了店。
这种老理发店主要做街坊生意,迟砚仔细打量了下时钦的发型,客气地对理发大娘说:“麻烦别剪太短,按他现在的头型剪短三厘米,刘海打薄些,眉毛露出来。”
时钦刚躺下准备洗头,听迟砚一口气讲那么多话,都惊了:“是我剪头还是你剪头啊?”
大娘对时钦有印象,笑着搭话:“这是你哥啊?”
“……”时钦盯着迟砚,“不是,是我高中同学,正好在北城遇上了。他就是话多,什么都喜欢说两句。”
迟砚也盯着时钦,没说话。
最后按迟砚的要求,时钦剪了个清爽利落的发型。原先头发偏长带点阴柔的气质,这会儿活脱脱一个阳光大学生,朝气蓬勃的样子。
他对着镜子拨了拨刘海,相当满意:“大娘,以后我剪头就认准你了,真帅。”
“好好好,你这孩子长得就俊,剪成啥样都精神!”大娘又贴心提醒,“回去记得洗个澡啊,脖子后头还有点头发渣子没清干净呢。”
“好嘞!”时钦正要掏钱,就见迟砚拿出手机,扫完码付了账。
两人又并肩走进夜色。
时钦前后望了望,巷子里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当即耍赖似的往迟砚背上扑。架不住晚饭吃太饱,肚子被顶得难受,在迟砚背上没待几秒就哼哼着要下来。
“操,吃多了怎么有点恶心呢?”
他抬手要往自己羽绒服兜里揣,手腕就被迟砚自然攥住,紧接着五指被穿过,牢牢扣住,一并揣进了迟砚热乎的大衣口袋里。
迟砚放慢脚步陪着时钦走,叮嘱他:“以后晚上别吃太多。”
“之前吃这么多都没事啊,比你那吊东西进来还顶得慌。”时钦只好自己慢悠悠往前走,“正好散散步,就当消食了,别影响正经事,你昨晚没回来,今天得补给我。”
迟砚:“……”
一回到家,时钦就积极地帮迟砚收拾行李,结果弄得乱七八糟,反被迟砚撵去浴室泡澡。他在浴池里催了几次不见人来,索性光着脚,带着一身水汽杀进衣帽间,拽着迟砚要一起泡,那点小心思明晃晃写在脸上。等迟砚帮他把发茬仔细冲洗干净,时钦光溜溜地往床上一躺,满心以为能痛快一场,哪知迟砚洗完澡出来,直接关了灯,上床把他揽进怀里抱着,完全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只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跟他说:“睡觉。”
睡觉?!
时钦:“你睡觉了?”
迟砚:“嗯。”
时钦:“……”
迟砚一阖眼,脑中便不受控制地闪过时钦哭着求饶的画面。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将整个瘦弱的身体牢牢圈在怀里。有些话已到嘴边,终究还是被心疼压了回去。
连沈维那样亲近的兄弟,时钦都绝口不提。那段经历对他而言,是道不愿被人触碰的伤疤。
这傻子当时得多无助,多害怕,给自己戴上“杀人犯”的帽子,躲躲藏藏熬过这么多年。
迟砚心口发紧,一阵一阵地闷痛,他后悔自己那无意义的克制,甚至坚持了七年,如果早一点发现……
“操,勒得我喘不过气,又跟我装逼了是不是?想干就直说。”
迟砚只想把时钦护在怀里,他抬手轻轻抚过时钦柔软的发顶,轻声哄他:“别乱动,好好睡。”
“……”时钦憋了憋,这闷葫芦才一晚上没回来,怎么就好像遁入空门了?他从迟砚颈窝里抬起脸,不爽地埋怨,“你今天去是参加订婚宴,还是上西天取经了啊?唐僧到了女儿国还差点没把持住,你比他牛逼。”
过了许久,时钦在黑暗中,听见迟砚低声问他:“时钦,喜欢跟我做.爱吗。”
“……”操!时钦脸上猛地一热,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欲求不满的急色鬼。
妈的,什么喜欢不喜欢,爱做不做!他就烦迟砚这副假正经的装逼样,使劲挣出怀抱,翻身背对他,嘴里骂骂咧咧:“谁他妈喜欢啊?还不是你老缠着我?不做拉倒,我睡了,明天要上班。别挨着我。”
听着时钦又急又乱的呼吸,迟砚手臂一收,轻松将人捞回了怀里。
第41章 什么惊喜?
这爱,最后也没做成。
但天一亮,时钦又是一副神清气爽的美滋滋德行。迟砚将他抱到腿上,亲手喂他吃早饭,他也毫不扭捏,舒舒服服窝进人怀里,乐得享受这份伺候。
等车在园区西门的老槐树下停稳,时钦解开安全带,下车前扭头盯着迟砚看了又看。
想到这闷葫芦要出国一周,那么久,他忽然探过身,手臂一勾环住迟砚后颈往自己这边带,在对方唇上连啄了两口,眼底闪着笑,大方地说:“奖励你的,忙去吧!”
车门合上。
后视镜里映出时钦裹得厚实的背影。迟砚静静看着,每天早晨他给时钦备好衣服,时钦总要自己再加一件,跟他说怕冷。他知道,时钦其实是怕生病,病了不敢去医院,买药都成了奢侈。
微跛的步子让那身影显得笨拙,再找不见当年篮球场上肆意奔跑的模样,个头不高还拼命抢球,硬生生把球扣进篮筐,引得场边那位女朋友跳起来为他欢呼。
时钦一路哼着歌往东门值班室去,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心里还在回味昨晚那快活赛神仙的滋味。死闷葫芦可真会来事,嗦得他骨头都快酥了,还把他那东西全吞了,有够变态的。吞就吞了吧,缠上来非他妈要亲嘴,操他大爷的!时钦咂了咂嘴,随手一摸裤兜,掏出迟砚出门前帮他揣进去的薄荷糖,捻开糖盒盖子,仰头往嘴里倒了两粒。
他没耐心含,“咔滋”一口嚼碎,清凉的薄荷味直窜脑门,昨晚那带劲的吻又闯进脑子。想不起具体亲了多久,只记得后来迷迷糊糊被亲到睡着,在梦里那死闷葫芦也没放过他,越来越变态,嘴跑他身上个没完,操……
冷风迎面一吹,时钦只觉得脸滚烫滚烫的。他慌忙揣回糖盒,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想臭骂迟砚两句解解臊,一句“你大爷”刚敲出来,又觉得自己这行为纯属有病,闷葫芦在开车呢。
“大爷的。”他看了眼聊天框上方的备注“渣男”,默默改回原来的,揣好手机,顶着风向值班室赶。
熬了一上午,一到饭点,时钦准时离开岗亭,去写字楼底下接赵萍。
赵萍中午有公司给订的盒饭,两荤三素加一汤,却每天额外带一份自己早上起来现做的,加热好后从写字楼拎下来,到西门岗亭陪干儿子一起吃。
不知道今天中午又有什么好吃的,时钦脚步轻快,刚掏出手机,就那么巧,迟砚的微信消息正好发来,他点进去,只有四个字:【准备登机。】
后天就是周末,时钦这会儿倒没惦记房子,又回味上昨晚那快活赛神仙的滋味,打字都透着股黏糊的撒娇劲:【老公,周末别忘了安排人啊,做不到你就飞回来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