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许嘉清一个标点都不信。
阿旺说:“许嘉清,你的目光总是在仁波切和……身上。明明是同一个时间认识的,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偏心呢?”
这顶高帽许嘉清不接,许嘉清说:“我没有。”
“你有!”
“我说了没有。”
“可你就是有!”
……
许嘉清想不明白,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阿旺环着许嘉清的腰,往他身上蹭鼻涕,什么话都往外说:“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我认,可你怎么能和江曲在一起。他对你又不好,不仅非打即骂,还是个小偷。如果你能接受江曲,凭什么不能接受我?”
许嘉清想问问这句话里的“她”是谁,可阿旺又很快的避开了。他吊在许嘉清身上说:“我明明才回来不久,江曲就又要我离开达那。他知道我喜欢你,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我喜欢你,可为什么你不知道呢?”
许嘉清莫名感觉自己被骂了,但阿旺还在继续:“他要我走,他顾忌我年轻,他怕我成功勾引你。许嘉清,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你不要留在这里。”
阿旺的声音闷闷的,许嘉清把他从胸口抓出来说:“你别哭了。”
“那你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走。”
阿旺简直像个熊孩子,他又环着许嘉清脖颈说:“我就知道你让我当你孩子阿爸是在骗我,许嘉清,你总是给我画饼,你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实现过。”
许嘉清被阿旺吵得头晕,他不知道阿旺怎么就突然转了性。阿旺抓着许嘉清的手,跪在地上说:“许嘉清,你要记得我,你不许忘记我。”
这话说得和生离死别似的,许嘉清刚生起点不详的预感,阿旺就顺杆往上爬,要去吻许嘉清脖颈。
许嘉清又推开他,阿旺说:“那一起坐坐总可以吧,许嘉清,我都要走了。”
许嘉清和阿旺倚靠着白杨树坐下,这棵树很大。阿旺看着树,树影摇曳的缝隙中,往下漏着碎金似的光。
阿旺说:“你知道吗,我没有母亲,身边人都说我命硬。如果我要活下去,就得认一棵树当母亲。”
许嘉清的眼睫在脸上映出阴影,轻轻应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阿旺抓着许嘉清的手继续:“我的母亲就是一棵白杨树,但当我被选为转世灵童时,她就枯死了。”
“你看,我的命就是这么硬。”
阿旺从许嘉清手心抠出那个藏铃,对许嘉清说:“这不是你要找的东西,这是个假货。江曲是小偷,他偷走了另一个人的东西。如果你把这个铃铛拿回去,江曲就会知道你恢复了记忆,这是他留下的门钥匙。”
但许嘉清没有恢复记忆,他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梦里的那道身影。许嘉清问:“这上面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旺看了许嘉清半晌,用力一抛,铃铛就不见了。
许嘉清起身要去找,阿旺抓着他的胳膊说:“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当年江曲让医生给许嘉清打针时,曾给他下过一道暗示。如果他去取了这枚藏铃,就代表他快要想起了央金。
上面的藏文是江曲一字一句刻下,他要取代央金。他是小偷,骗子,伪君子。仗着相似的眉眼,顶替了央金的位置。
许嘉清的脑袋一团乱麻,他快要摸到真相了,却怎么也抓不住。阿旺也站了起来,他捧着许嘉清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轻到许嘉清没有感觉。直到后背传来声音,江曲说:“许嘉清,这就是你说的,你要再想一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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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上一章出现的滴滴滴,以后不会再出现了。我想了一下,确实有点过分。但我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痛滴滴滴,感觉带惩罚性质的好像都会不太舒服。我们清清是犟种,他是不会放弃离开和央金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为了一个畜牲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但不会再出现踩手打脸了,如果出现打脸,肯定是用晋江打。
江曲是假活佛,清清是真菩萨。
而庙里奉的,只不过是一尊塑像。
第108章 电话
许嘉清被悚得不轻, 还没来得及推开阿旺,阿旺就把他拉进怀中。
江曲站在树影下,白袍翩翩不履尘, 身后跟着无数侍官喇嘛。他们双手合一,拿着法器,在转山转水转佛塔。
许嘉清第一次看到江曲这个表情,他像是要吃人。身后的喇嘛把头埋的很低, 假装没有看见仁波切家中秘辛。
江曲说:“许嘉清, 过来。”
这话像一字一字从齿缝里挤出来似的,许嘉清要过去,却发现腿软了。他是依靠阿旺才勉强支撑着站在这里。
阿旺揽着他的腰, 把许嘉清护在身后。江曲澄黄的眼珠里像裹了毒汁, 刚要往前走, 阿旺就说:“仁波切,您怎么在这里?”
达那每年转山转水的路径都是固定的,时间也是固定的。阿旺是在明知故问,江曲不动了。
两人各站一边,气氛有些诡异。许嘉清感觉腿恢复了些知觉, 刚要去找江曲, 阿旺就死死箍住他说:“我马上要走了, 师母心疼我,来给我送别。仁波切,您不会生气吧。”
江曲看着阿旺环着许嘉清的手,抬起头无声笑了一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生气?”
许嘉清总觉得这画面好像在哪里见过,活像小时候他妈最爱看的晚八点档狗血剧。港台腔大波□□配巧设连环局让原配撞见老公外遇挑衅,又被原配一个巴掌扇了回去。
许嘉清看了眼阿旺又看了眼江曲, 被自己这个想法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曲又喊了一声清清,这时许嘉清才发觉阿旺的手还在自己肩膀上,连忙抖了下去。江曲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许嘉清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好。借坡下驴的用没受伤那只手拍了拍阿旺的胳膊说:“师母来给你送别,你快走吧,路上小心,下次别再单独来找师母了。”
江曲的表情缓和了些,可阿旺又环着许嘉清的腰,像狗一样埋在他怀里说:“师母,您不是说可以让我当小娃娃阿爸吗,我都要走了,带我去见一见小娃娃吧。”
许嘉清听了这话,差点倒头栽到地底。江曲手上的活骨珠断了,大拇指的指甲深深陷进食指指腹里:“小娃娃阿爸,你?”
许嘉清抖了一下,莫名感觉有一股凉意顺着后脊往上爬。
阿旺笑的很灿烂:“对啊。”
“仁波切您忘了吗,我可是转世灵童,是下一任活佛啊。您放心,我会好好替您好好照顾师母和小娃娃的。”
江曲怒极反笑:“那也得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阿旺说:“仁波切,我命硬。”
许嘉清突然很后悔来找阿旺,什么好都没讨到,反而惹得自己一身腥。
江曲没有理会那句话,而是又说了一句:“过来,清清。”
许嘉清终于挣脱开阿旺的手,朝江曲跑过去。江曲把外袍披在许嘉清肩上,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两人一路无话,走着走着,天上不止何时开始往下飘雪。江曲的手很凉,许嘉清想把衣服还给他。可还没摸上领子,江曲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了:“别动。”
许嘉清的嗓子发涩,他想解释。
但江曲只说了一句话:“你爱他吗?”
许嘉清摇头。
江曲忍了半晌又问:“那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