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明不会撒谎,顿时如坠冰窟。
但好在他喝了酒,脸上红晕未消,看不出异常来。
许嘉清也有些醉,灯光暗沉。
周春明好一会才道:“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夏天的蚊子最烦人了。”
许嘉清皱了皱眉便没有多想,将脑袋磕在桌子边缘醒神,招呼他赶快去洗。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周春明马上走了。
许嘉清缓了缓,便摇摇晃晃收拾起来。
一直到傍晚,陆宴景才从房间出来。
他有些后悔,应该让许嘉清进来,他再仔细看看他的脸。
把快要模糊的记忆,补充完整。
不受控制的走到许嘉清房间,行李箱就在屋子中央,半开。
伸腿踢了踢,真是老土的配色啊。
蹲下身子,从里面一件一件掏出衣服,把脸埋进去,深呼吸。
这就是他的味道吗?
好香,好香,好香。
陆宴景个子很高,此时却企图把自己塞进这个小行李箱,让许嘉清的味道围绕在身旁。
仿佛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什么,真是可笑。
许嘉清,你是骗子。
骗走了我的心,还当作无事发生。
我记得你的笑,你的脸,你奔跑的模样,甚至里怀里抱着的杜鹃花瓣。
可你却忘了我,再次见面,你居然还能笑着叫我舅舅?
手下衣服被抓得变皱,指甲发白。
你是我的唯一,而我对你而言却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过客都不算。
让人憎恨,让人埋怨,令人不爽。
拳头重重去锤地板,流出血来。
陆宴景用许嘉清的衣服去擦,在脑子里想象把他弄脏。
幻觉里,那个女人蹲下身子,开始嘲笑他。
“你以为你可以得到所爱吗?”
“陆宴景,你会变得和我一样。”
“就算你再不愿意,再讨厌。你也是我儿子,你流着我的血。”
“你是我血脉的延续,所以你也会是精神病。”
那个女人笑得猖狂极了,声音响彻陆宴景脑子,不停回荡。
“没有人会爱上精神病,你爸爸抛弃了我,你也抛弃了我。”
“可那又怎么样,因为最后——你也会被人抛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宴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要去掐她脖子。
可他什么都抓不到,双手触碰,皆是虚无。
那个女人又站起来嘲笑他,嘲笑他像个变/态一样进别人房间,还弄得一团乱。
明天该怎么和人解释?
难道要撒谎说家里进了一只发/情的龚/狗,没有宠物,所以相中了你的房间?
陆宴景捂住耳朵,又去翻药片。
这是新开的药,要看医嘱。
陆宴景哆嗦着手去找,一个字一个字认。
可那个女人的声音还在重复,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她好后悔。
她就不该被爱情欺骗,给人渣生儿子。
他们一家都是人渣,你也是人渣。
你连亲妈的话都不听,我真后悔生了你。
陆宴景受不了,干脆直接往口里塞。
这个药要配水,但家里没有水。
他去酒柜开了一瓶酒,咕噜咕噜往下灌。
幻觉终于消失了。
陆宴景滑坐在地上,又去看医嘱。
许是命不该绝,居然运气很好的吃对了药,甚至还少吃了一片。
又往嘴里塞,家里满地狼藉。
他让许嘉清回家了,这一次没有人能救他,带他脱离幻境苦海。
夜晚的城市依旧繁华,陆宴景把许嘉清的衣物丢在床上,脑子里全是他。
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腰,他的四肢,他的头发,他的唇。
陆宴景恨他也恨自己。
恨他怎么可以忘记他,又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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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
第二日许嘉清回来上班,阿姨来开门。
家里不见陆宴景,许嘉清想回房间,却一团乱。
阿姨捏着围裙尴尬解释:“小许不好意思啊,昨天家里有人,客人还带了狗来。”
“一群人喝得大醉,把家里搞的一片狼藉。也不知道是狗还是醉鬼进了你的房间,我来的时候全是呕吐物甚至还有动物粪便。陆总便吩咐把所有东西都换了,包括你的衣物和行李。”
许嘉清顿时感觉有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面对阿姨也不能发火,便只能忍着。
陆宴景这时也从房间出来,皱着眉头,递来一张卡。
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的东西我赔,需要什么自己去买。”
有钱不要王八蛋,许嘉清马上接了过来。
陆宴景看都不看他,又去取酒。
头还有些痛,提醒他这里是现实世界。
许嘉清自从身体不好以后就再也不一大早喝冰的了,此时看陆宴景作死,自己的胃也开始幻痛起来。
去厨房接了一杯热水,轻声道:“陆总,早上还是先喝点热水填填胃吧。”
陆宴景看着他雪白的手,脑子里全是不能见人的画面。
还好衣袍够宽松,不至于丢脸。
许嘉清手都快举酸了,陆宴景才勉强接过。
真是个大爷。
扪心自问,陆宴景其实长得非常不错,是标准的帅。
许嘉清不算矮,但陆宴景将近一米九,还热爱健身。
此时站在他旁边,居然被硬生生衬出几分纤细来。加上许嘉清有张漂亮脸,就是过于凌冽了些。
如果有相机当场一拍,估计能直接拿去当杂志封面——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屋子收拾好,许嘉清算是彻底在陆宴景家住下了。
这人挑剔又挑食,不吃葱姜蒜,不吃内脏不吃猪肉,基本只吃素菜和海鲜。
许嘉清不止一次感慨,还好会有阿姨定期打扫做饭,不然他真伺候不好这大爷。
陆大爷也从不拿正眼瞧他,用尽浑身解数避免与他有肢体触碰。
陆宴景虽顶了个小舅的辈分,但他今年其实还不到三十。
季言生努力想要过来刷纯在感,但都被挡了回去。
许嘉清也只能和周春明手机联系,有时被大爷使唤得团团转,连消息都累的不想回。
傍晚的霓虹灯隔窗亮起,房间角落有东西正散发萤萤微光。
如果仔细瞧瞧,会发现这个房间不止一个。
除了卫生间,其他地方密密麻麻一片,只是这些不会发光,在夜晚不明显。
发光的摄像头转了两圈,便对准了床上人的面。
陆宴景拿着手机站在门外,不急不缓的从口袋掏出钥匙。
衣服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已经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要去享用,他的盛宴。
二次软装时,陆宴景特意铺了地毯。
这是他家,许嘉清没有权利过问。
此时踩在地面上,没有一点声。
许嘉清今晚被骗着喝了酒,又菜又爱玩。明知不能喝,却无法拒绝酒香惑人。
陆宴景蹲下身子,去瞧他的脸。
看够了又伸出手一寸一寸的抚,好似要把他的样子刻入脑海。
弄得人痒,许嘉清皱了皱眉。
家里无论白天黑夜都开着空调,有些冷。
所以睡衣是长袖长裤,他伸着手,露出半截腰来。
在摄像头的红光下,格外撩人。
陆宴景去掐他脸:“许嘉清,你怎么连睡觉都在勾引人?”
声音很小,不像是在说许嘉清,更像是在给自己洗脑。
小腹没有一丝赘肉,却有一道疤痕。
陆宴景把他的衣服拉起来,想起季言生说他曾经失踪了三年。
不知在想什么,顺着疤摸了许久,然后放下衣服,为他盖上被。
陆宴景用手为他梳理头发,与肆意张扬的红发少年时不同,他现在好乖。
一动不动,任他把玩。
许嘉清就是他的瘾,让他愈陷愈深。
陆宴景把头埋在许嘉清颈间,开始思考这到底是爱,还是欲望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