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十九岁第一次治疗时就险些失败。医生说他的精神脆弱得像一张绷紧的薄纸,受力稍微不均匀,就会四分五裂。他对辅助药物也不敏感,那次催眠过程非常凶险。所以这次找回脑子时,Smiths先生反复告诫,一旦驶离安全港,就再也无法返航。
贸然尝试,很可能让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
林衍重重低下头。
所以,庄逍遥是在明知找回智商后,自己的精神问题将无法解决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为了他……
林衍摘下眼镜,用掌根蹭了蹭脸上的水。
“你之前说‘结束’,是怕拖累我……”
“我哪有那么伟大。”庄逍遥笑容苦涩:“我那时,并不相信我们的爱,我觉得那只是肉体的沉沦——”
“沉沦个屁!”林衍气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你活儿那么烂!”
庄逍遥愣了愣,难得露出一点怯生生的表情:“一点进步都没有吗?”
林衍白了他一眼,吸吸鼻子,把话题拽回来,“那现在呢?你相信了吗?”
温热的手掌托起林衍的脸,庄逍遥凝视着他。
“林哥,谢谢你。你让我知道,妈妈没有骗我,真的会有人,爱真实的我。”
林衍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脖子。
正想偏头亲亲他,又听见他说:“可我本来就是个没什么道德感的人,我根本没办法克制内心的欲望……所以,在什么都不告诉你的情况下,我欺骗你,企图把你拖进深渊……”
“不许装逼。”林衍用额头撞了他一下。
冒充双重人格的确是在骗他,把他气到提分手。可精神问题,庄逍遥如实交代了,从没隐瞒。
林衍忍不住问:“你现在是不是不装腔作势就不会说话?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开始起范儿?跟演话剧似的?”
“起范儿……”庄逍遥那张高智了很久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呆滞。他困惑地眨眨眼,迟疑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可能这么多年,我不是真蠢,就是装蠢,再不然就是装深沉……我真的不知道,不装的时候,有脑子的我该怎么和人说话。”
林衍心里一酸。哎,这可怜孩子,连装逼的理由都让人这么心疼。
“你跟别人怎么交流我不管,在我面前,就从现在开始,放松下来。,”林衍亲了亲他的脸,“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彻彻底底地放松,做真正的自己。什么样都行,林哥都喜欢。”
“嗯。”庄逍遥低下头,把额头抵在林衍肩上。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
林衍松开环在他颈后的手,稍稍退开一点,继续问:“现在帮大姐拿到股份和董事长的位置了,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原来的计划是……”庄逍遥望向窗外,“等股权解禁期过了,我把庄鲲给的股份转给姐姐们,就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流浪,探险,去山清水秀、人烟稀少的地方……”
在彻底疯掉之前,找个无人的山谷,或者原始森林,无声无息地消失。
“跟我想象中的退休生活差不多嘛!”林衍笑眯了眼,“这计划我批准了,不过得往后延几年,等EM科技上市,林哥拿到分红那天。那现在的计划又是什么呢?”
“现在……”庄逍遥转回头,目光落回林衍脸上,“还是把股份转给姐姐们。然后……就没有了。”
“嗯?”
“没有计划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庄逍遥又一次靠上林衍的肩,声音闷闷的,“可能……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好时光了。”
林衍的笑容凝在脸上。半晌,他才轻声问:“这两个月,打算怎么过?”
“不知道。我不喜欢动脑……哪怕有脑子,也不喜欢思考,因为一思考就会很疼。”
“那就别想了。”林衍戴上眼镜,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这两个月,就当个有脑子的小傻子吧。接下来的计划我来做,这两个月,还有未来,一切都听我的——啊——”
话没说完,就被庄逍遥扑倒,触地时,大掌稳稳护住了他的后脑。
庄逍遥撑在他上方,声音低低沉沉:“林哥,我是逗你的。”
林衍心头一紧,双手在他背后攥成拳。
“我还没停药,还剩最后一点理智,所以……”庄逍遥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你可以后悔。随时后悔。”
——妈的,吓我一跳!
林衍拳头提了提,强行忍住照着那两只盛着傻了吧唧的眼睛的眼眶来两下的冲动。
“林哥,我答应你,你想走的时候……唔……”
林衍抬头堵住了他的嘴,轻轻一吻,又退开。
“遥遥,林哥三十七岁了,成年人会为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承受得起。”
“林哥……你真的不明白……”
“就像无论你怎么说,我也没办法完全体会你的痛苦一样,你也永远没法理解,你的出现、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林衍抬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温柔擦过他眼角。
“林哥不是恋爱脑,林哥只是……不能没有你。”
一滴温热的水珠,终于还是砸在林衍的镜片上。
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那双眼睛——深邃清澈,纯真热烈,映着他的脸。
“啊……衣服……别弄脏了……”
泪水还挂在眼角,庄逍遥就已按捺不住,将林衍扑倒在地板上。
一如既往地直接,上面啃嘴,下面掰腿,三两下,林衍的裤腰被拽到膝弯。
他们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亲热了。
凉凉的润滑油顺着腿流淌,激得林衍一颤。他有些慌,生怕沾湿了衣裤。明天要是在庄家三姐妹面前穿着皱巴巴、满是水迹的裤子……他是想做勇敢的同性恋不假,但他不想当疑似失禁的中年男人啊!
“这里有你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有……”庄逍遥的手指弯曲又伸展。
“哪来的?”林衍脸颊烧得通红。房间太空旷,衬得某些声响格外清晰……
“蠢时偷来的,我总得让这房间里有点儿我的东西!”庄逍遥单手扯开扣子,掏出“耀祖”,“高尔夫实在没意思……但我会——”
噗叽——
“一杆进洞!”
林衍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可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无处着力,身体不住向后滑,后脑抵住了墙。
庄逍遥先是解渴般顶了几下,发现太滑不受力,干脆将林衍整个抱起。
“我讨厌骑马……但我可以在林哥身上……”双手托着林衍的tun,将人按在墙上,“策马奔腾!”
“呃……轻……轻点……”林衍背贴着墙,膝盖挂在庄逍遥胯骨上,粗糙的金属拉链随着每一次迎来送往,锯子般刮过腿肉。
转眼两人又来到沙发侧面,林衍扶着靠背,单膝抵着扶手,另一只脚的足尖勉强点地。
“黑白棋子看得我头好疼……”庄逍遥掐着林衍的腰,“又白又粉的林哥,你怎么……这么紧……”
窗半开着,晚风溜进来,窗纱依依不舍地拂过林衍一丝不挂的身体。
“我才不想飞去宇宙找星星……”滚烫的掌心隔着纱贴着光洁的皮肤,“我只想……倦鸟归林!”
两人倒进大床时,剧烈的震动惊醒了睡着的小狐狸,它跳下床,一溜烟跑回笼子里。
“但小提琴我倒是拉得挺好……我特别有,节奏感!”
林衍侧躺在起伏的床垫上,手贴着自己紧实的小腹。他能摸到薄薄肌肉下,巨蟒在深入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