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林衍洗好澡,摘下掐着时间敷的补水面膜,又做了一些基本准备,关上灯,钻进被窝。
闹钟订了两点半。
他要养精蓄锐,醒来后再做一些加强养护,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耀祖”。
睡得很快,很沉,并没有因为等待而焦虑,反而一想到再有几个小时就能见到庄逍遥,很安心地睡着了。
这些天,他都没睡好。
沉睡中感觉有人压在身上,林衍很快清醒,他懊恼闹钟怎么没响,还是说飞机提前落地了,又担心这么长时间,“基本准备”已经失效了。
可是听到沉重的呼吸声,感受到凉凉的皮带扣打在身上,粗糙的金属锯齿拉下的急切,他就什么都没说。
反正……他已经进化了。
疼就疼吧,又不会受伤……而且,他没有说谎,他的确喜欢庄逍遥带给他的疼。
“遥遥……唔……”林衍颤抖着揪住庄逍遥的衣襟。
这家伙,套子不戴,衣服不脱……前者就算了,后者林衍非常不喜欢,他想触摸对方的身体。
“怎么了?”低沉沙哑,又很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那里……”林衍把头埋进庄逍遥的颈窝。
“这里?”庄逍遥顶了一下。
“嗯……嗯……”林衍细长的腿夹紧庄逍遥的腰。
“舒服吗?”庄逍遥低下头,牙齿研磨着林衍的耳廓。
“嗯……啊……别……”从去年十一月以来就没怎么舒服过的林衍被突如其来的“舒服”搞得不知所措了。
要知道那一点被刺激得到的舒服,和被摆弄前面或者心理满足才感受到的舒服,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的脚趾都勾了起来。
“啪!”屁股被抽了一下。
“回答我,舒服吗?”
“……”林衍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庄逍遥的衣襟被他抓成一团。
身体被抱了起来,庄逍遥又变成他的“椅子”,位置改变终于使被攻击的点转移了,林衍悄悄松了口气。可是居然很快又调整过来,“耀祖”跟装了定位巡航似的,继续进行精准打击。
庄逍遥穿着牛仔裤,很粗糙,摩擦着腿内侧的嫩肉有点疼。
只有这点疼,能让林衍稍微喘口气。
上午十一点,庄逍遥冲了个澡,翻出衣服换上。
正在系扣子,一只肘关节和腕关节都泛着红晕的白皙手臂伸过来,抓住他的衣角。
庄逍遥说:“我回公司一趟,很多事情需要交代。”
“吃……饭……”林衍累得说不出话。
庄逍遥问:“想吃什么?”
“你又瘦了……”
庄逍遥站了一会儿,俯身亲了亲林衍光滑的后背。
“好,那就明天见。”
查客醒挂断与姜总的通话,随即拨打爱人的号码,同时拉开宾利飞驰的车门,迈步上车的一刻,副驾驶的门也被拉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未等坐稳,查客醒就从车座下摸出一把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武器,对准来人。
“呵,二哥,别来无恙。”
来人轻笑出声,对直指自己的枪口视若无睹,斜靠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上,姿态闲适,神情放松,仿佛正与老友叙旧。
这时电话接通,一道打着哈欠的低沉男声传来:“阿醒……外面热不……吃啥啊……”
“多云,太阳被遮住了,不算热。我们去尝尝新开的印度餐馆,小荷已经订好了位置。”查客醒单手拿着手机,柔声说:“你再躺会儿,我这边有点事儿,大概一个小时,等到楼下我再叫你。”
“嗯……行吧……给我带个冰激凌……”
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就见对面的人扬起嘴角。
“二哥,山河易改禀性难移,我要是你,一定不放心……”那人倾身靠近,声音飘忽,仿佛直接在听的人脑海中响起,“锁起来,就在酒庄里,与世隔绝,永远永远,只属于你……”
查客醒拉开保险栓,枪口直接顶了上去。
车内有近十秒钟的安静。
这十秒钟,查客醒已经连开六枪,将对面傻逼那张挂着恶心笑容的脸打成了蜂窝……当然是在幻想里。
他是一位奉公守法的商人,尽量避免触犯法律,万不得已也要徐徐图之。
但是如果能立竿见影地弄死这个傻逼,冲动一次也行……啊,手痒痒,想开枪!
“玩笑而已,别当真。”来人收起了漫不经心,缓缓后退,态度变得恭敬,“二哥,再帮我一次吧!”
查客醒悠远的眉毛动了动,一个“滚”字即将脱口。
“看在,我曾为你悬崖勒马的份上。”
“再会,有求必应的好二哥。”
车门被关上,那道本应原地毁灭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远去。
查客醒按下车窗,待车内的傻逼气息逐渐消散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将袖珍武器放回原本的位置,他立即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小易,帮我找一位专业人士,到我公司、车上和家里彻底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摄像头、窃听器、追踪仪或者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
“查先生,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对面的女声关切中隐含着一丝对大生意上门的兴奋。
“遇到了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精神病!”
逍遥集团办公大楼财务部西北角,赵泽芳坐在办公桌后面听网课。
这是庄逍遥的办公室,但少爷不来上班,使用权就归他这个助理了。他本科是金融学,涉及一点财务知识,庄逍遥没回国之前他正备战考研,庄逍遥回来他就一边当助理一边继续备考,反正考上了他就去念,考不上就在发小这儿混工资。
他已经考了两年,还没上岸。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庄逍遥晃晃悠悠走进来,与往日别无二样。
赵泽芳立刻迎了上去,“大遥,这一个礼拜你跑哪去了?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也不回,你姐找你好几次,我是按你说的应付她们了,但你三姐都快跟我翻脸了——”
“事情办好了吗?”
“啊,办好了,都办好了!你看看。”赵泽芳赶忙将手里拿着的档案袋递给他。
庄逍遥坐进办公椅,把档案袋里所有文件抽出来仔细看。
赵泽芳凑过去说:“大遥,你真的想好了?这个,你高兴就好。但这个,阿姨留给你的,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庄逍遥没搭话,专心致志看文件,一页一页、一条一条、一个字一个字、一个章一个章地看,核对清楚没问题,就都放回档案袋里递给赵泽芳。
“很好,辛苦了。”
“哎,那我先收着了,下一步等你信儿啊。”
接档案袋时,赵泽芳发现庄逍遥戴了一块腕表,很质朴,表盘很原始没有任何花样的机械芯腕表。
他怔了一下,脱口问:“还记得你送我的小提琴吗?我侄女想学小提琴,我转送给她了,可以吗?”
闻言,庄逍遥正要收回的手停住,半垂着的眼帘掀起,幽深的目光与赵泽芳探寻的眼神对撞。
赵泽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可以,这么多年,还好用?”庄逍遥微笑。
“十四年了,我一直有保养……我先出去了。”赵泽芳后退两步,转身走到门口。
金属门把手正好映照出办公桌后面的庄逍遥那看不清五官,且被拉长扭曲变形的身影。
林衍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直到下午三点才被饿醒,扶着腰走到餐厅,就见餐桌的保温板上摆着四个扣着盖的碟子,厨房里还飘来米饭的香气。
庄逍遥坐了十来个小时的国际长途,凌晨回来和自己酣战了六七个小时,上班前又做了一桌子菜……年轻人,体力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