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为义垂眸看向他,周晚桥端庄的脸上终于沾上了不纯洁的痕迹,总是打理整齐的头发被傅为义扯得凌乱,嘴唇与面颊都微微泛红,倒是还带着从容的微笑。
“你......继续。”他说。
傅为义撑着床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直到指节都泛白,将身下的床单都抓出褶皱。
按着他腰背的手始终沉稳而坚定,如同一张温柔的网,将傅为义牢牢困在其中。
许久之后,周晚桥才再次松开傅为义。
傅为义侧着身低喘,感到身后有人抱了上来,周晚桥穿戴还算整齐,金属衣扣硌到他光裸的脊背。
他吻了吻傅为义的耳后,声音也有一些哑,低声说:“你满意了,可以到我了吗?”
在傅为义能够说话之前,他甚至还敢对他说:“为为,tui并紧一点。”
傅为义的身体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地屈膝想要将身后的人踹开,却被周晚桥用一双铁钳般的手臂更紧地环住腰腹,彻底禁锢。
第一反应是,想转身扇周晚桥一巴掌。
他怎么敢?
然而周晚桥牢牢地扣住他,气息将他困住,包裹着他,渗透他,让他无处可逃。
“周晚桥。你在干什么?”傅为义忍无可忍。
周晚桥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贴在傅为义的耳廓上,“我又没真的怎么样,不算过分吧。”
荒唐,疯狂,失控,这些词语在傅为义的脑海里翻滚。
这感觉很陌生,混杂着羞耻,愤怒,和诡异的战栗。
掌控权从他的手里悄然溜走,危险的直觉让傅为义头皮发麻。
——这次玩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么久以前?周晚桥,你怎么敢?这个过分的交换,你到底想了多久?
墙角的壁灯投射出昏黄的光晕,将两个交叠的人影拉得悠长而扭曲,光影的每一次细微晃动,都仿佛无声的叙述。
再一次被周晚桥松开时,傅为义的身体因那极致的余韵而不住地战栗,黏腻的触感烙印在他的皮肤上。
屈辱感和被侵犯的愤怒,在短暂的空白后,无法抑制。
傅为义转过身,猛地扇了周晚桥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
尽管此时力气不足,还是把周晚桥的脸扇出一片薄红。
周晚桥没躲,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唇角甚至还带着温和的弧度,说:“为为,别生气。”
他抓着傅为义的手腕,说:“生气就再打一下?”
傅为义瞬间失去了打人的兴趣。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周晚桥却握得很紧,将他的手带到了自己的唇边,而后轻轻吻了吻他的手心。
——傅为义那刚刚扇了他一巴掌,还在微微发麻发热的手心。
“好了?”周晚桥的声音放得更柔,说,“出完气了?”
好像傅为义在他眼中是某种毫无攻击性的宠物,或者并不成熟的、在闹脾气的孩子,连愤怒和攻击都不会被正视。
傅为义这时已经缓过劲来,一个侧身骑到周晚桥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冷冷地俯视着他:“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晚桥的呼吸因为脖颈被扼住而变得有些不畅,不过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痛苦或者恐惧。
直到现在,他还敢抬起手,安抚性地覆盖在傅为义掐着他的手背上。
傅为义的肌肉绷得更紧,“说话。”
周晚桥先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的声音因为缺氧而变得更加低沉,也因此显得更加清晰、更加蛊惑人心。
“不舒服吗?不喜欢吗?”
他每问一句,都像是在用羽毛搔刮傅为义紧绷的神经。
“你生气,是因为觉得......被我冒犯了吗?”他顿了顿,目光紧锁着傅为义的眼睛。
“还是你在害怕......丧失掌控权?觉得自己输了?”
被说中的傅为义睨着他,手又收紧了一些,“我给你的是解释的机会,你是不是不想要。”
“别害怕啊。”周晚桥哑声说,唇角甚至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这不是一个......让你能为所欲为的机会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用这个来交换。”
他艰难地、却又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在宣告一个崭新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规则。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傅为义的手松开了一些。
周晚桥的这番话,比任何辩解或者求饶都更加恶毒,也更加精准。
如同裹着蜜糖的毒刃,绕开所有愤怒的表象,直直刺向傅为义最隐秘,最核心的恐惧。
“交换”?
“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听起来如同一种极致的、毫无保留的奉献与臣服,但傅为义很清楚,这种不反抗的背后,周晚桥用一种更高级的方式,将锁链递到了傅为义的面前。
微笑着告诉他,你可以用这条链子拴住我,但是你必须先戴上它。
一种邀请。
一种诅咒。
被他控制在手心的人,那张因为缺氧和情欲而泛红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傅为义缓慢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松开了对周晚桥的钳制。
他从周晚桥身上下来,拿起自己的衬衫,动作滞涩地披上,径直进了浴室。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周晚桥靠在床头,直到此刻,才感觉到那阵迟来的、几乎让他心脏骤停的后怕。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那里还残留着傅为义手指的温度和力道。他走到穿衣镜前,清晰地看到了那圈青紫色的、狰狞的指痕。
命悬一线。
好在他足够了解傅为义,了解他的恐惧和欲望,才能安抚他的狂暴。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
“真是一如既往的坏脾气。”
周晚桥亲自收拾了一片狼藉的床,傅为义在这时走出了浴室。
他换了从衣柜里找出来的,周晚桥留在办公室的衬衣,身上带着周晚桥常用的沐浴露的气味,好像已经非常疲惫,又打开衣柜开始找裤子。
因为他自己的衣裤都已经不能再穿。
周晚桥向他走过去,说:“累了就睡一会儿再走吧。”
傅为义恹恹地抬起眼,讽刺他:“你真体贴。”
不过也没有和周晚桥客气,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没有再说话。
周晚桥调了调休息室的灯光,替傅为义拉了拉被子,也拐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傅为义呼吸绵长,似乎已经沉入梦境。
周晚桥在一旁看了他一会儿,看见傅为义的手机闪烁着来电提醒,看清名字之后,直接按了挂断。
没过几秒,电话又响了起来。
名字还是——孟尧。
周晚桥再一次按下挂断。
孟尧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将手机随意地丢在沙发上。他没有再尝试拨打傅为义的电话。
他修长的手指在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扶手上,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片刻后,他拿起手机,转而拨通了傅为义副手艾维斯的号码。
“孟先生。”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