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兴就继续打我吧。”他说着,从车旁的储物格拿出一瓶尚未开封的润滑液,当着傅为义的面,撕开了瓶口的塑封。
“你打完,我就继续了。”
“我不打你了,打你我都怕是奖励你,毕竟你这么贱。”
傅为义的声音也还有些哑,他掐着季琅的下颌,把他的脸抬起来,让他直视自己,说:“又骗我,又下药,又绑我,费尽心思,就是想上我?”
“季琅,你就这点追求?”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我说不定会直接同意。”他近乎怜悯地碰了碰季琅脸侧的红痕,“那你也就不用挨这一巴掌。”
季琅用脸颊去贴傅为义的手心:“真的吗?我也可以吗?”
傅为义笑了一声:“你怎么能这么贱。”
季琅被打了被骂了都不生气,直到现在还在痴笑,说:“因为我是你养的狗啊。”
傅为义拍了拍他的脸,说:“我养的狗可不会把我锁在车里。”
季琅抓住傅为义的手腕,用指尖去碰那上面尚未消去的青紫痕迹,很愧疚似的说:“是我刚刚绑的太用力了吗?你的手腕怎么受伤了,为义,对不起。”
“不是你。”傅为义说,“你不是这段时间第一个绑我的人。”
季琅闻言抬起眼:“连绑你我都不是第一个。怪不得你今天这么镇定......是谁?是孟匀吗?他根本没有失忆,是吧。”
傅为义说:“看来你也不蠢。”
“怪不得虞清慈要和他对上,怪不得他今天要来找你赔罪。”季琅喃喃自语,“都怪你的魅力太大了。”
他抓着傅为义的手,着急地问:“那我呢,要不要我也帮你去对付他?把他彻底赶出去?”
“很讨厌孟匀?”傅为义问,“所以你以前喜欢为难他?”
“我是太嫉妒他了。”季琅坦率地承认,“我也想和你订婚,我也想你给我戴戒指,你说过的,要是排队和你结婚,我可以排在前面。”
“那你也得先排着吧。”傅为义冲季琅勾勾手,“你要干什么就快点,然后别锁车了,早点送我回去。”
季琅的身体覆上来,急切地吻过傅为义的脸侧和脖颈,一路向下,却不敢去吻他的嘴唇。
扯开傅为义的领口之后,他能看见尚未消去的,他人留下的痕迹。
都怪傅为义。
为什么他会如此引人注目?
要是他只能被季琅一个人看到,做他一个人的主人就好了。
季琅想要把所有这些不属于自己的痕迹都用更深切的齿痕掩盖。
就在他尝试付诸实际的时候,傅为义扯着他后脑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刺痛中,季琅听见傅为义不悦的声音:“你咬什么?圈地吗?我会痛,知不知道。”
季琅立刻殷切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若论服务态度,傅为义认为季琅比第一次陪傅为义试验时的孟匀还要好。
即便在这样反叛的时刻,讨好傅为义依然是他的第一本能。
药效与kuai gan让他的神智越发模糊。
视线变得模糊,仪表盘的灯光微弱,季琅的脸也不甚清晰。
听觉变得迟钝,呼吸声、衣料摩擦声、水声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唯有触觉变得清晰。
发丝擦过皮肤的痒意,唇舌吮吻的温热,越发深入的挤压。
车里的空间很小,两个人很紧很紧地贴在一起,只能够面对着面,傅为义时不时因为对方过度的动作撞到周围的障碍。
混乱之间,一个想法凌乱地划进傅为义的脑海。
还是自己养的狗......会伺候人。
意志彻底迷离之前,傅为义哑声说:“把我外套里的烟......递给我。”
季琅的动作应声停下来。
傅为义的外套被凌乱地扔在中控台,他伸手拿起来,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了过去。傅为义伸手去接,但是指尖因为药效和情欲而颤抖,抓了几次都没能抓稳。
季琅低声说:“我帮你拿。”
他打开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根,送到傅为义唇边。
傅为义长而直地睫羽在暗影里颤了颤,撩起来一些,身体微微前倾,从季琅手里叼走了那根烟。
含得有些深,嘴唇碰到了季琅的手指。
柔软、温热、季琅直到现在都不敢吻。
他把烟吐出来一些,滤嘴微微湿润,被他咬在嘴角。
“火。”
打火机也在傅为义的口袋里。
季琅替他拿出来。
“哒”的一声,火苗窜起,火光在昏暗的车厢里照出一片暗光,轻微地摇晃着。
季琅单手护着火,将打火机靠近傅为义。
这个动作他曾经做过无数遍,此刻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双手的颤抖。
火光摇曳,离傅为义越来越近,将他的脸照亮。
他脸上的火光是暗红色,眼里的火光是暗绿色。
光线的角度不断变化,傅为义脸上轮廓的明暗分界线也在不断变化,表情暧昧不清,眼睫的影子摇摇晃晃。
像蝴蝶。季琅想。
然后烟被点燃,火光暗下,只留下一颗明灭的橘红色的火星。
蝴蝶就飞走了。
傅为义很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辛辣瞬间刺入肺腑,他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
“车窗打开点。”他说。
季琅按了按钮,把傅为义那一侧的车窗降下一条窄缝。
他又吸了一口,把手臂搭出去,抖落烟灰。
“行了,你继续吧。”
*
“停。”
车辆在拐弯处的暗影里停下。
前面,那辆墨绿色的跑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在黑暗里轻微的摇晃。
虞清慈的目光停留,有些困惑,微微皱眉。
过了一会儿,摇晃忽然停了下来,两三分钟之后,车窗被摇下一些。
车里伸出来一只手,一只虞清慈绝不会认错的手,冷白,瘦削,骨骼线条清晰。
修长的手指之间夹着一根烟,橘红色的火星映亮了周遭,让虞清慈看清腕骨、虎口到手背、指节间错落的湿润咬痕。
再向下,手腕上方的青紫未消,就又带上新的红痕。
情-色的、凌虐的靡丽。
昭然若揭。
那只手漫不经心地晃了晃,火星颤了颤,又收了回去,车窗的缝仍然留着,然后,车辆又开始轻微地晃动。
虞清慈缓缓耷拉下眼睫,半阖上眼,不再去看前面的车辆。
这是......
第三次。
将近一小时之前,虞清慈安顿好猫咪,准备离开中央广场的时候,车窗被另一个人敲响。
摇下车窗,虞清慈看见了孟匀。
“虞总,好久不见。”对方站在车门边,笑了笑,礼貌地开场。
虞清慈说:“什么事?”
他和孟匀的交集不多,尽管高中时代同在学校的乐团过一年,但是孟匀拉大提琴,和虞清慈几乎不在一起排练,虞清慈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后来的交集就更少。
如今若是非要找什么共同话题,恐怕也只有傅为义。
孟匀脸上的表情不变,果然说起了傅为义:“为义说,他今天要带你来中央广场喂鸽子,你果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