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伯他们的考察活动,一共持续了十二天。十二天里,开田和暖暖一直在紧张地忙着,不过收益也的确很大,谭老伯给的总钱数是一万三千二百元,买吃喝用品只花去了一千五百多块,剩下的都装进了暖暖胸前的那个口袋。谭老伯临走那天,拉着开田和暖暖的手说:我们这次回去,会将在这儿拍的电视片交给电视台播放,那样,知道这楚长城的人就会更多,也许,以后来这儿看长城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你们这楚地居客栈都会盛不下的。开田嘴上没说啥,心里却在欢喜:但愿但愿,人越多越好……
谭老伯他们走后,开田先把盖房子时欠窑上的砖瓦钱全部还上,又给当初被除草剂毁田的人家每亩还了一百块钱。剩下的那些钱开田让暖暖用针线缝死在她胸口的衣袋里,那是一个夜晚,开田手捏住衣袋口让暖暖缝,暖暖穿针走线时开田说:真没想到咱这小家小户也会有这样大一笔款子,有了这笔钱和那三间新房子,我这心里就不慌了。暖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缝着,缝完,低头咬断线,就脱衣躺下了。开田看了眼暖暖那丰腴白嫩的身子,一下子又来了劲,俯过身就亲起暖暖来,待亲到暖暖的脸颊时,嘴唇忽然触到了水,他始是一愣,后来才明白那是暖暖在流泪,不由一惊:咋了?哭啥?暖暖抽噎着越发哭开了。开田慌了,问:究竟是为啥?咱这会儿应该高兴呀!他哪里知道,暖暖是因为忽然想起自己为盖房子所受的那些屈辱才伤心的。见开田愣在那儿,暖暖只好说:我是为咱赚了钱高兴。开田一听,才又笑了起来,说:咱们高兴的日子还在后头,谭老伯不是说了,以后来看这楚长城的人还会更多。
要真是来看长城的游客更多了,咱楚地居客栈能盛下?这次接待十一个人咱一家三口就得打地铺,要是一次来十三个人呢?住哪儿?暖暖看定开田问。
还能一次真来十三个人?
不是没有可能,万一真来了呢?
那依你的意思咱该咋办?
再盖几间房,把咱这楚地居客栈弄大。
还要盖房子?把咱刚赚的一点钱再扔出去?开田吃惊了。
不是扔,电视上说这叫投资。咱乡下人不是也说,舍不得娃子套不住狼吗?
詹主任让盖吗?
暖暖的脸上现出了一股恨意:我当初去见詹石磴要宅基地时,他说过我们可以随便盖,想盖多大就盖多大。
那……就盖?
盖!大不了我们盖完之后没人来住,就再卖了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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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对任何人说,旷家就又盖起了房子。因为兜里装有钱,两口子这回扩建房子时就容易多了。木料、石灰是买的,砖和瓦还是到窑上赊的。窑主这时对开田已有了信任,他说赊多少窑主就给多少。暖暖大着胆子,说既是又动工盖一回,就干脆多盖几间,在楚地居客栈的东西两边各盖三间厢房,在南边垒了一道院墙起了一个门楼,这样,楚地居客栈就成了一个很规整的院子。
村里人这时就越加惊奇:开田的儿子还小,娶儿媳妇还遥遥无期,干吗要花如此多的钱来盖房子?麻老四笑着:开田,你是不是打算盖了房子好在里边像驴一样打滚玩?开田笑笑,并不答话。詹石磴也有些意外,专门来到旷家盖房子的工地上满眼狐疑地看着,不解地问开田:你是准备盖了房子卖吗?开田不置可否地笑笑,更不敢说出真正的用意。暖暖她爹楚长顺觉得女儿家一次盖这样多的房子是不会过日子,就过来对开田和暖暖说:干啥事都要量力而行,你们外边还欠着别人的钱,这样大兴土木不怕破产吗?暖暖把爹让到屋里小声说:俺们这是打算盖好后接待客人用。楚长顺更是不高兴道:咱这个偏僻地方,哪有外人来当你的客人?你以为这是南府城呀?开田站在一旁也不解释,只笑着说:爹你放心,没有八成把握我们是不会干的。老人叹了口气道:你们可别再像上次买除草剂那样上了当!
没想到暖暖爹的担心还真应验了,房子盖好几个月,也没见一个人来看楚长城,没有人来看楚长城,自然也没有人来楚地居吃住。这样多的房子空在那儿没有用处,可让开田着急了,他夜里唉声叹气地说:咱的好运莫不是就那么一点点?已经过去了?也许当初不该贸然把钱都扔到这房子上,如今手里没有一个活钱,可怎么好?暖暖拍拍他的后背说:别慌,沉住气静等,我不信对这楚长城感兴趣的只有那么几个城里人。可等来等去,依旧不见一个人影。暖暖的心里就也慌了,当初赊窑上的砖瓦其实是有利息的,赊一千块砖一月的利息是五十元;赊一千片瓦一月的利息是六十元。若房子一直这样空着不挣钱,这利息就有些背不起。于是她便对开田说:你在村里放放口风,就说咱的房子想卖,看看有没有人愿买。开田一边后悔地捶着腿,一边忍疼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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