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白纸疗法”进入第二个阶段。
把你的那些困境分分类,看看哪些是能够改变的,哪些是无能为力的。对于能够改变的,你要尽自己的努力来争取摆脱困境。对于那些不能改变的,就只能接受和顺应。
咱们还是拿那个天下第一倒霉蛋的清单来做个具体分析。
1.亲人逝去;
2.工作变故;
3.婚姻解体;
4.人际关系恶劣;
5.缺乏金钱;
6.居无定所;
7.疾病缠身;
8.牢狱之灾;
9.失学失恋。
不能改变的:亲人逝去,婚姻解体,疾病缠身。
已经得到改变的:因为牢狱之灾,解决了居无定所。因为牢狱之灾,也就没有继续工作的可能性了,所以,第二条困境就不存在了。失学这件事,也只有等待出狱之后再做考虑。失恋这件事,虽然说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挽回,但因为恋爱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假如在没有牢狱之灾的情况下,对方都已经和你分手,那么现在的局面更加复杂,和好的可能性也十分微弱,基本上可以把它放入你无能为力的筐子里面了。
可以做出的改变:
1.在牢狱里,服从管理,争取减刑。
2.积极治病,强身健体。
3.学习知识和技能,争取出狱后能继续学业或是找到工作,积攒金钱,建立新的恋爱关系,找到房子,成立美满家庭。
通过剖析这张超级倒霉蛋的单子,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我这里也就不啰唆了。毕竟每一片叶子都是不同的,每一个人遇到的具体困境和难处也都是不同的。我也就不打听你的隐私了。现在,让我们进入“白纸疗法”的第三个阶段。
第三个阶段非常简单,就是你给自己写一句话,可以是鼓励,也可以是描述自己的心境,也可以是把自己骂上一句。当然了,这可不是咬牙切齿的咒骂,而是激励之骂。
有的朋友可能还是不知道如何下笔,让我举几个例子。
有人写的是:那个悲伤的人已经走远,我从这一刻再生。
有人写的是:振作起来。不然,我都不认识你了!
还有人写的是: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最有趣的是我曾看到一个年轻人写道:啊!我呸!
我问他,这个“我呸”,是什么意思?
他翻翻白眼说,你连这个都不懂?就是吐唾沫的意思。吐痰,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我笑笑说,还是不大明白。
他说,你怎么这么笨呢!像吐口水一样,把过去的霉气都吐出去,新的生活就开始了。我小的时候,每逢遇到公共厕所,氨水样的味道直熏眼睛,我妈就告诉我,快吐口水,就把吸进肚子里的臭气都散出去了……现在,我也要“呸”一下。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仪式,和过去的沮丧告别,开始新的一天。其实也很有道理。在咱们的文化中,有一个词,叫作“唾弃”,说的就是完全地放弃。还有一个词叫作“拾人余唾”,就是把别人放弃的东西再捡回来,充满了贬义。因此,这个小伙子在一句“我呸”当中,蕴含了弃旧图新的决定。
我曾看过一则新闻:英国有家报社,向社会有奖征答“谁是最幸福的人”,然后排出第一种最幸福的人,是一个妈妈给孩子洗完澡,怀抱着婴儿;第二种最幸福的人,是一个医生治好了病人并目送他远去;第三种最幸福的人,是一个孩子在海滩上筑起了沙堡;备选答案是,一个作家写完了著作的最后一个字,放下笔的那一瞬间。
看完这则不很引人注目的报道,那一瞬间,我真的像被子弹打中一样,感到极度震惊——这四种状况都曾集于我一身,但是,我没有感觉到幸福!
我为什么没有幸福感?有了这个问号后,我就去观察周围的人,这才发现,有幸福感的人是如此之少。有一年,我拿出贺卡看了看,结果发现最多的是“祝你幸福”,这可能是中国人的集体无意识,所以才会觉得是永远的吉祥话。
可是,幸福的本质是什么东西呢?
日本春山茂雄博士《脑内革命》一书说,当我们感知幸福的时候,其实是生理在分泌一种内啡肽,即幸福感是体内内啡肽的分泌。从罂粟里提炼的吗啡是毒品,它的魔力正是在于它的分子结构模拟了生理基础上的内啡肽,让你体验到一种伪装的、模拟的快乐。当你觉得真正快乐的时候,例如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如果去抽血查验体内的生化水平,你的内啡肽水平是很高的。
据春山茂雄研究,人体内啡肽的分泌,和马斯洛“需要层次”的金字塔理论惊人地吻合:吃饭能带来愉悦,人在生理基础上是快乐的;然后,在实现安全、爱和尊严的需要的过程中,伴随着更大量内啡肽的分泌,让你感知自己的幸福;最重要的是,当你完成自我实现的时候,内啡肽就到达非常高的水平,远远超出吃饭带来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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