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翅膀(70)

2025-10-10 评论


有大夫的病假条。刀不好有刀具组签字:‘他要的那个刀,我没供给他,停车多

少小时。’都是板上钉钉,死的。扣他一分钱、一角钱也叫扣。他是没完成任务的,

不光彩的。到现在,还没有找党委吵闹的,因为他说不出话来,他自己还得在一切

必要的报告单上签字。这是不留情面的。当然,也有一些补救的办法。比如,我们

规定,废品率超过指标两倍要扣工资。每个工种的废品率不一样,如果规定是百分

之一,那么到百分之三就要扣工资。而废品率是按工时计算的,虽然达到百分之三,

要是想办法加班加点多干,相应的,废品率就又会降下来。损失歙又挽回了。”

  “对后方班组,比如电工、刀具、维修、科室管理人员怎么办呢”

  陈咏明感到郑子云问得很在行,而且看出他很有兴趣,便耐心地说个仔细:“

过去,工人床子坏了不着急。有些人还说:‘停床子才好呢。停两天,我溜达两天。

’这套奖惩办法订出来之后,一停床子,他急了,影响他完成任务。虽然扣不了工

资,可拿不上奖了。

  现在,他积极找设备维修组修床子了。由于我们过去对设备维修组没有考核办

法,修床子可去可不去,床子一停两天过去了,人们得‘三请三邀’,大家叫他们

‘设备大爷’。刀具组也是这样,人家没刀了,他们也不想法子。于是,我们搞了

一个‘每月全车间所有设备平均停台不超过两小时’和‘每月单机停台不超过十二

小时’的规定,超过两小时和十二小时,扣设备维修组全组的奖金。一个月没出现

设备停台,每人给加二元钱。刀具组如果没出现因刀停台,也给每人加两元钱。这

样,维修组每人每月可得奖金十八九元,国家和个人利益结合起来了。过去他们没

事就溜溜达达,现在马上就修,为了把维修时间缩短,他们把设备分配到人,哪几

台由哪个人负责,出了事,停台时间长就找他。他们还抓紧时问对易损件搞配件制

造,利用休息时问搞二级保养,搞预防工作,不让床子出问题。当然,对工人来说,

很重要的一点是集体荣誉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影响大家。有的人不愿意拿奖金,

班组长还帮助他拿,拽着他拿。“

  “没遇到什么阻力吗”

  “哪儿能没阻力刚开始执行的时候,一个维修组长找我们吵了七次架。他说

:‘你去访问访问全国、全市的工厂,有没有对维修、刀具、后勤组下工作量的。

要是有,你罚我,我认头。要是没有,你罚不着我。’我说:‘你们是愿意干不干

都一个样、每人每月五元钱基本奖呢,还是愿意多劳多得你能代表全组的工人说,

就是愿意干不干都一个样吗’他没词儿了。”

 
  这一切,都和陈咏明上任之前大不一样了。郑子云还记得陈咏明上任前,他和

陈咏明那次交底的谈话。郑子云笑眯眯地想:还好,陈咏明没让他吓倒。

  郑子云还想问些什么,但他看出,陈咏明很累、很累,干燥的嘴唇上,还爆裂

着一层干皮。

  “嘭”地,一个篮球从球场上飞了过来,直捣郑子云的脚后跟,差点绊了他一

跤。只听见篮球场上发出几声带着歉意的“哎哟”

  声。这些年,“对不起”这样的字眼,在人们的词汇里已经很难找到。也有哧

哧笑的,自然是笑他的笨拙。郑子云回头,正好和跑来捡球的吴宾打了个照面。吴

宾站住了,感到意外和突然地咧着嘴巴。他打量了一下陈咏明和郑子云的神态,立

刻猜到了郑子云大致的身份。

  郑子云笑着伸过手去:“你好,还认识吗”

  吴宾用那只沾着泥土、被汗水濡湿了的大手和郑子云紧紧相握:“当然认识。”

并且回过头去,朝球场上吹了一声口哨,那伙人立刻跑了过来。原来都是在“新风

饭店”吃饭时见过的。

  陈咏明奇怪:“你们认识”

  郑子云简单地说了个大概。然后对杨小东说:“正好,我要找你。”

  “找我”杨小东根本不明白他和郑子云之间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对,找你。过些日子,部里准备开一个思想政治工作座谈会,我想请你参加,

谈谈你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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