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你不声不响地挺着,一直挺下去,他们就比你更难受!
“反正迟早还是他们求你,你着啥急。”不知为何,他突然就能想起站长这句平平淡淡、阴阳怪气的话来。
想了想,他挑着空桶慢慢走了回去。傍黑的时候,他又拿着凿子铁锤悄悄走了下来。
他好像早就料到这一着。他当时曾找到了两个渗水点,却只用了一个。这回他做得很谨慎很小心。轻轻地凿,轻轻地掏,尽量压低声音。快半夜的时候,水窝凿成了。不大也不小,上边还压了一块石板似的石头,不显眼也不容易找。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着,他就挑了水桶下来。轻轻移开石板,满满的一窝清水!纯净透亮,连清晨天顶上的星星也映得清清楚楚。他的心怦怦怦地直跳,两只手止不住地颤,一边舀一边不住地四处张望。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在打游击,而且比那更惊险更艰苦更需要智谋!
有这一窝水垫底,他浑身好像立刻就充满了活力,他感到信心十足!
这比金子还要珍贵的水!这命根子一般的水……
二十日十时二十六分
那婆婆说完了,一边哭一边让人扶着就到另一间屋里去了。
接下来就该是了解情况听汇报了。老王在心里琢磨该怎样汇报。
“大家喝茶,大家喝茶,先歇一会儿,然后咱们就叫证人给大家说说情况。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到齐了。咱们一个接一个来,让他们都如实地讲一讲。刚才我跟老所长也碰了碰头,你们看这么安排行不行?”村长说到这儿,就只在乡长脸上瞅。
“好吧,那就这样吧。”李乡长点点头,就朝张书记和王县长看了两眼。
14
听这么一说,老王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这是老所长的意思,对派出所来说,这个案子的情况已大致明了了。该说的在现场转了转也就说得差不多了。但真要再做详细的案情汇报和案情分析,看似容易实则难。表面上看,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但究底里,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件。案情背景复杂得很,怎样处理,怎样定论,似乎比那些疑难案件的侦破工作更棘手,更困难。尤其是当案情涉及到政治和社会时,就更是如此。从严格的意义上讲,此案已经出了公安系统所能涉及的范畴。因此,有必要先让领导们广泛地听取一些情况,让他们能有个整体认识和综合了解。
老所长真是用心良苦。
老王没想到这个村长马上就接受了老所长的建议,而且很快就做了部署和安排,看上去还挺细致挺周详。这证人和目击者也找来了。村长大概也明白眼前发生在他们村的事情绝非一般。若想迷里马虎地敷衍过去,看去是根本不可能。必须得认真应付一番,至少也得做出个应付的样子来,更不用说这里头是否会牵涉到他的问题和责任。因此也就更是显得小心翼翼。再说,把那些目击者和证人找一些来,自然也就减轻了他个人的压力。少说为佳,不说更好,这是村长给人的一般印象。何况又来了这么多领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也不清楚,他得先看看。
这一点,老王明白。
“这是当事人被害人的家,怎么能在这里听取情况。”县委公检法的张副书记却提出异议。“这怎么行,不合适嘛!我看还是挪个地方,去村委会。”
副县长一听也立刻表示同意,余下的人自然也就异口同声地同意了。
村长则突然愣怔起来:“村委会?这个,村委会!……村委会太窄呀,再说,也太脏,条件太差,不好招呼呀……喝口水也不方便,这太……”
“我们到这儿可不是要你来招呼的。没关系,走吧走吧!条件再次也是村委会么!”张副书记的口气登时就严厉起来。
“是,是这样,那地方……好久就没人去的,要收拾也得……”村长越发结巴起来。
“去村委会就去村委会嘛,啰嗦什么!婆婆妈妈窝窝囊囊的老是这么个样子,咋就不能改一改!”乡长不禁发起火来。乡长是村长的顶头上司,谁也了解谁,说起话来自然就更随便些。不怕县长怕乡长,一般来说,村长大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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