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的头再次被打破了,一股鲜血从太阳穴边上慢慢的流了下来。警卫们骂了声,跟着拖走枪手的其他人走了出去,锁上了牢门。
尽管是白天,但牢房中还是一片昏暗。
豆老板挣扎着从对面爬到张庆身边,靠在张庆的身边,慢慢的说道:“如果一直关在这里等着饿死,还不如现在就死。”
张庆沙哑的说道:“不,不能死。死尽管能够解脱,但是最懦弱的做法。我明白李本伟最后说的那几句话的意思。我们,还有机会。哪怕是地狱般的煎熬,我们也要走下去。”
豆老板嘿嘿的笑着,流下一行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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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风广场上的铁笼子边,一个几人高的铁架子已经从外面被架起,那并不是新搭建的,而是在本来就已经打好的桩子上面,做出一段可以伸到到铁笼子内的架子。张顺民带着警卫,押着枪手来到这架子底下,张顺民看了看,说道:“吊起来!”
那枪手被绑着双手,拖到架子低下,一个警卫拿出两个栓在一根细绳上的大铁蛋,挂在枪手的脖子上。随即几个警卫吆喝着,将枪手吊了起来。
那近50斤重的铁蛋挂在人的脖子上,还将你双手绑着吊起来,是极其残忍的折磨方式,一寸一寸的肌肉和颈椎会随着悬挂的时间增长被渐渐的撕开,人也无法死去,期间的痛苦简直无法想象。
可枪手始终不吭一声,甚至好像都不知道痛苦是什么。只是被大铁蛋扯着脖子,一直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张顺民再下面看着枪手的脸,露出狰狞来,说道:“郑贵岩!你听好了!你不要装死!只要你哎哟一声,我就可以放你下来!我佩服你是一条好汉!现在死了可惜!”
那枪手名叫郑贵岩。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突然笑了下,什么都没有说,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张顺民心中大怒,但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哼了一声,也不愿意再看郑贵岩,转身对其他警卫说道:“今天允许所有犯人按时放风!都让他们挣大眼睛看看!!!”
没有风,没有雨,天上只有雷在滚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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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楼的放风时间,没有人愿意去看吊在几米高的上空的郑贵岩,不是不敢,而是不愿。看一眼,都觉得有一把刀在心中乱搅一般。一号楼的犯人们低着头,静静的坐着,没有人说话,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荷枪实弹的警卫在铁笼子外慢慢的转着,用一种残酷的嬉笑着的表情看着高高吊起的郑贵岩和所有的犯人们。
渐渐的渐渐的,好像从地下涌起了什么声音。呜呜呜,这声音由小到大,由模糊慢慢清晰起来,从没有节奏变得有节奏。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当所有白山馆的警卫和看守听出是这首共产主义国际歌的时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声音好像不是从任何人的嘴中发出来的,每一个被注意到的人都只是紧闭着双嘴,静静的坐着,站着。但声音却好像从任何一个角落中流淌出来。
有警卫开始吼叫起来:“不准唱!不准唱!”有看守冲进铁笼子,漫无目的的到处殴打着,没有人吭声,棍棒落在人的身体上,只有啪啪作响的声音,没有人呻吟喊叫。这让白山馆的警卫和看守简直要歇斯底里起来,不知道是谁在吟唱,也无法阻止。
王玲雨从医护楼的二楼的一个窗口探出头来,她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歌声。她皱着眉,一动不动的听着,却猛然间眼含泪水,她再也忍不住,把窗户重重的关上,捂着嘴无声的哭了。如果让王玲雨说出为什么要哭,可能她也说不清楚吧。
除了吼叫着如同发狂的野兽乱叫着的警卫和看守,白山馆其他人都站住了。连第二层院子里的其他警卫和相关人员也都走了出来,站在空旷的地上,听着这从来不曾听过的歌声。
这是什么歌?如此的厚重而悲壮?并听不清楚歌词,却好像有人在脑中书写着歌词。
啪、一声凄厉的枪声猛然钻了出来;啪、另外一个不同节奏的枪声也钻了出来;啪,紧接着又是第三种不同的枪声,这三枪猛然撕裂了这歌声。白山馆又顿时的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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