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照了,我妻子说以后再来照。”
快乐的宋凡平走出照相馆的时候嘿嘿地笑个不停,他的快乐感染了李兰,在他们继续向前走去时,这两个人一直嘿嘿地笑,然后李光头和宋钢也咯咯笑了起来,虽然两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再婚的李兰喜气洋洋,自从她的前任丈夫在厕所里淹死以后,她生不如死地熬过了七年,她的头发像狗窝似的乱了七年,现在她恢复了姑娘时的辫子,还在辫梢处系了两根红绳。她的脸色象是吃了人参似的突然红润起来,她的偏头痛也突然没有了,她咝咝响了七年的嘴里开始哼起了歌曲。她那再婚丈夫也是红光满面,他在屋里走进走出时脚步敲鼓似的咚咚响,他贴着外面的墙壁撒尿时急风暴雨似的哗哗直响。
这一对二婚的夫妻在他们的蜜月里如胶似漆,他们一旦抓住空闲就会躲进里面的屋子,而且屋门紧闭。李光头和宋钢只能在外面的屋子里想入非非,两个孩子听到他们在里面时嘴巴噼里啪啦地响,坚信他们躲在里面吃着那一袋大白兔奶糖。他们不仅白天吃,晚上也是吃个不停。天还没黑他们就会逼着李光头和宋钢上床睡觉,他们把自己关在里屋,两只嘴巴不断地响。这时候邻居家的孩子还在外面奔跑喊叫,李光头和宋钢却只能上床睡觉了,宋凡平和李兰说起来也上床睡觉了,可是他们在里面的屋子里嘴巴响个不停。李光头和宋钢留着眼泪流着口水进入梦乡,第二天早晨醒来时眼泪干了,口水还在流。
李光头和宋钢馋得口水滔滔,有一天吃完午饭以后,宋凡平和李兰的嘴巴在里屋再次响起来时,李光头贴在门缝上往里面偷看,宋钢贴在他的后背,随时听取消息。李光头在第一条门缝里看到他们的四条腿都在床上,宋凡平的两条腿压在上面,夹住了下面李兰的两条腿,李光头悄悄告诉宋钢:
“他们正在床上吃……”
李光头换到第二条门缝时,看到宋凡平的身体压在李兰的身体上面,双手抱着李兰的腰,他悄悄说:
“他们正抱着吃……”
第三条门缝里让李光头看到了他们一上一下两张脸,看到宋凡平和李兰正在狂热地亲嘴,李光头先是咯咯笑了两声,这样的情景让他觉得十分滑稽,接下去他看的心醉神迷了。站在身后的宋钢几次伸手推他,他都不知道。宋钢一次次悄声问他:
“喂,喂,他们正在怎么吃?”
李光头看得兴致勃勃,他回头神秘地说:“他们没吃奶糖,他们在吃嘴巴。”
宋钢不明白,他神秘地问:“吃谁的嘴巴?”
李光头继续神秘地说:“你爸吃我妈的,我妈吃你爸的。”
宋钢吓了一跳,他以为宋凡平和李兰向两头野兽一样在里屋互相吃着。这时里屋的突然开了,宋凡平和李兰站在门口吃惊地看着两个孩子。宋钢看见他们两个人的嘴巴都还在脸上,松了一口气,指着李光头的鼻子,对他们说:
“他骗我,他说你们把嘴巴吃掉啦。”
李光头晃着脑袋说:“我只说你们在吃嘴巴,没说嘴巴吃掉了。”
宋凡平和李兰红着脸吃吃地笑,他们什么话都没说,走出家门去上班了。他们走后,李光头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骗子,他让宋钢在床上坐好了,就像在电影院里看电影那样做端正了,他搬了一条长凳放在宋钢的面前,自己趴在了凳子上,他仰起头指了指长凳说:
“这好比是我妈。”
又指了指自己说:“这好比是你爸。”
他把长凳比喻成了李兰,又把自己比喻成了宋凡平,然后演绎起了什么是嘴巴吃嘴巴。李光头压在长凳上面,双手抱着长凳,嘴巴亲着长凳时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他的神体随着响声开始上下蠕动起来,她一边亲着一边动着,一边对宋钢说:
“就是这样,他们就是这样。”
宋钢不明白他的身体为什么要动?宋钢说:“你身体动来动去干什么呀?”
李光头说:“你爸的身体就是这样动来动去。”
宋钢咯咯地笑:“你真滑稽啊。”
李光头说:“你爸就是滑稽嘛。”
李光头在长凳上蠕动得越来越快,他开始脸色通红呼吸急促起来,宋钢害怕了,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推着李光头的身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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