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231)

2025-10-10 评论


  原来,玉娘自从眼睛失明之后,为防不测,便始终藏有一把剪刀。白浪虽然好占便宜,但毕竟是个银样枪头,见了剪刀,他身不自主地后退一步,嘟哝道:

  “瞧瞧瞧,本是个乐事,你这样子,竟像是上了杀场。”

  玉娘受了两天的折磨,本来就气力不支,加之方才一番争斗,此时已是累得筋疲力尽,但她仍顽强支撑,紧攥着剪刀说:

  “你再敢前来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看着她这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白浪又气又恨,却也再不敢造次,只得狠狠“呸”一口,打开门,悻悻地走了。
 
 
 
 
 



白浪耗神费力折腾了半个时辰,骂骂咧咧走出那间屋子,来到过厅,守候在此的徐娘迎了上来,开口说话前先耸了耸鼻子,因为她闻到了白浪身上粘腻的汗味。她随手递给白浪一碗凉茶,淫笑着问:

  “大爷,这枣妮儿值吧?”

  “值!”白浪一口气喝完那碗凉茶,咂了咂嘴没好气地说:“进房前,那姑娘叫枣妮儿,折腾这半个时辰下来,本大爷成了枣泥儿了。”

  “大爷这是实话,”夏婆以行家的口吻说道,“像你这种男人,咱见得多,进了窑子,都是先等不得,后狠不得。其实,你只要不那么急,咱这里给你吃一颗丸子,你的那根钉,就真的成了铁做的。”

  “什么药丸子?”

  “金枪不倒。”

  “好药好药,下次来一定先吃一颗。”

  白浪只当是夏婆成心戏弄他,也不想在此久留,说着闪身就要出门,夏婆连忙把他扯住,喊了一声“大爷留步”,接着把手一伸。

  “什么?”白浪眯眼问。

  “钱哪?”

  夏婆身子忽闪忽闪的,两只耳朵上戴着的镶金大耳环摇晃晃让人心烦,本没个好心情的白浪心里头一连骂了几声“母狗,母夜叉”,才讪讪地说:

  “亏你还要钱。”

  “怎么啦?”

  “枣妮儿是丈二金刚,咱大爷摸都没摸着。”

  “没上手?”

  “是呀,肩上还被咬了一口。”

  “那,你为何磨蹭半个时辰才出来?”

  “这你也管得着。”

  “进了咱的地儿,咱就管得着。”

  “你想要咋样?”

  “交了钱走人。”

  “好吧,那就先记在账上,回头给。”白浪说着抬脚就要出门。

  “慢着。”夏婆伸手把路一拦,“你想赖账?”

  “赖又怎么样?”白浪想抖狠。

  “哼,麻雀吃蚕豆,摸摸自己有多大个屁眼。”

  夏婆顿时脸色一变,一拍巴掌,立马就有两名壮汉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左一右把白

  浪夹在了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白浪喊道。

  “咱们也不想难为大爷,交了银子,你走人。”

  我没带钱。”白浪拍了拍身上,表示一无所有。

  “一进窑子街,咱就发现你小子不地道,但没想到,你竟敢欺到老娘头上来。黑柱子,你们看着办吧。”

  夏婆说罢,抬腿就要走人,白浪慌忙把她喊住,说道:“大娘请留步,大爷我有件东西给你看。”

  白浪说着撩起夏布长衫,从腰间摘下一只小木牌递给夏婆,不无傲气地说:“你看看我是谁。”

  

  夏婆接过这只长三寸宽一寸的被漆得红彤彤的木牌,她虽不识字,但认得这是“衙门人”通常用的腰牌。便把木牌递给略识几个字的黑柱子。黑柱子就着头顶上灯笼的光亮,嗑嗑巴巴

  

  念道:五城兵马司崇文门内苏州胡同巡警铺

  “啊,你是巡警铺的,”夏婆紧绷的脸色顿时松弛了一些,她很内行地对黑柱子说,“你再念念腰牌的反面。”

  黑柱子瞄了白浪一眼,又一字一顿念道:“刘金贵。”

  “你叫刘金贵?”夏婆问。

  “本大爷正是。”

  夏婆咧嘴一笑,以一种见过大世面的口吻说道:

  “咱这窑子街的地盘,就归苏州胡同巡警铺管辖,这铺里的十几位兵爷,还有管事的档头蒋爷,没有谁咱不认识,可咱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位刘爷。”

  “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可是蒋爷没交待呀。”

  “蒋爷是咱的头儿,咱上这里来,是他点头答应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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