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板苦笑了一下:贾潇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念你是老同学,而且按你的说法已经得了艾滋病了。你骂我骂得好,你是作家你太有想象力。你要是没骂够还可以继续骂,我洗耳恭听行不行?
贾潇说:姓高的你就是个狗日的!我现在就去强xx你老婆,给她传染上艾滋病,然后再让她传染给你……
贾潇没有要到钱。贾潇也没有去强xx高老板的老婆。贾潇心里有一份遗憾,那就是不能再为温馨予的家庭做一次好事。
安仲熙的家里越来越麻烦。有一次安仲熙的老母亲开门去倒垃圾,他智残的妻子甘文秀看见家门开了,冲出去就往楼下跑,老妈去追,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小腿骨折了。老人骨质疏松,易折,却难痊愈。本来安仲熙家里的天就要塌了,全凭老妈帮他撑着,结果这一跤摔的,伺候病人的也成了病人,安仲熙只好向学校告假,自己在家里打理一个智残病人、一个伤员,外带一个中学生。他的另一个亲儿子史峰也很让安仲熙伤脑筋。无论从肩负着已故老情人的嘱托这个方面来讲,还是从他和那孩子本来就有血缘关系这个角度来讲,安仲熙都不能不管史峰,可史峰自从知道了安仲熙要认他做儿子,就认为是莫大屈辱,再见了他这亲老子就跟仇敌似的,立眉瞪眼,水米不进,让安仲熙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样沉重的生活负担和思想压力让安仲熙不堪重负,经常闹肚子疼,经初步诊断,医生认为他很有可能得了胃癌,建议他尽快做胃窥镜活检,一旦确诊就必须立即手术。
夏能仁的下场更惨。他在郝萍家里和老情人鸳梦重温,行事不密让郝萍的丈夫曹成荣当场捉奸,虽有郝萍奋不顾身站出来保护,曹成荣仍旧扬言要整死夏能仁。时隔不久,夏能仁果然在夜间行走过程中在一黑巷子里遭遇暴力,身体伤痕累累,后脑勺让板儿砖拍得结实,陷入深度昏迷无人救治,颅内出血严重就一命呜呼了。此事唯有夏能仁情妇郝萍疑是自家老公曹成荣所为,却无证据,也不想告发。公安方面立案侦查,久久不能破案。
贾潇离开S市之前又在他的小爱人温馨予坟前守候了三天三夜,情话绵绵把自己说得严重感冒了。雀斑的小周姑娘听说贾老师要回北方,在他面前垂手而立涕泪长流,不忍离别。最终贾潇还是携带着AIDS病毒,只身一人又回到N市来了。
回到N市以后,贾潇生拉硬拽着忙得不亦乐乎的安仲熙,一起到他们共同的朋友夏能仁陵墓前垂吊。焚香秉烛燃纸钱祭奠,贾潇一如既往调侃已变作骨灰被一抔黄土掩埋的夏能仁:哥哥你好大的出息!削尖了脑袋就想钻营个一官半职,奴颜媚骨忍气吞声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当不上处长还则罢了,竟然莫名其妙被人给打死了。呜呼,哀哉!以兄弟之见,你要么是为了争权夺利得罪了哪个竞争对手,要么就是像我一样没有出息,因为搞女人毁坏了自个儿!人死不能复生,夏哥哥你就安息吧。我和安茄子也都半死不活的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会你,那时候我们再举杯对酌,开怀畅饮不迟……贾潇对着死人正叨叨,忽然平地里一股小旋风,吹起的纸钱灰不防顾便迷了两人的眼睛。安仲熙笑道:贾痞你看你瞎叨叨,夏哥哥问候我们来了!
祭扫完了夏能仁的陵墓,安仲熙贾潇都觉意犹未尽,于是二人就在寂寥无人的公墓里面席地而坐,谈生论死,相互调侃。
安茄子,你赶紧去复查,确诊一下。我认为你无非就是胃炎胃溃疡一类,绝不会是癌症。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你就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好人,说到底还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老天爷怎么敢要你的命?你的责任大呢,你要是没了,嫂子怎么办?你儿子怎么办?骨折未愈的老伯母怎么办?还有你的“大儿子”!所以,你绝对没事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老天爷只是要考验考验你。
嘁!贾痞你少安慰我,用不着呢。其实,我早把生死都看开了,所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老家的农民说“该死的娃娃球朝天”,管它呢!我既然都要死了,也就顾不上活着的亲人了,他们万一没人照顾了,那也是命。我倒是操心你,得个啥病不好,偏偏要得艾滋病!传出去不好听,别人还不得说你在南方说不定有多疯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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