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呀,别不吭声。你说啥我都高兴。郝萍继续摇晃着夏能仁。
你还高兴?我高兴不起来。我最近特别倒霉。夏能仁说。
你又咋啦?
有人告黑状,说我执法过程中收礼受贿。上级纪检委来查我的问题哩。
你没问题,怕啥?
我们这些搞行政的人,说你没问题你就没问题,说你有问题你就有问题。
我不信。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问题就是没问题,总归要事实说话嘛。
你不懂。夏能仁摇头叹气。
也许是我不懂。哎,老夏,是不是两个心心相印的人交好运都交好运,交霉运都交霉运?我最近的日子才不好过呢!狗日的曹成荣跟我翻脸了,要离婚。他在外面勾搭了个狐狸精,还气汹汹的,好像比我还有理。他老是拿咱俩的关系说事,还威胁说要打坏你的胳膊腿呢。
真的?这些年了都相安无事,你老公怎么最近不对劲儿了?
我也不知道。以前在我跟前都是唯唯诺诺的,最近脾气大得很。
外头有女人了,觉得你碍事。这种男人我知道。
哼,你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都是一个德行?那,人家总说要跟我离婚离婚的,我该咋办?
离婚就离婚,你怕他?你离了我也离,咱俩做夫妻,咱俩一起过日子。夏能仁一激动说。说完了他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头脑发昏,瞎说,盲目许诺。
真的?你想好了?你要是同意跟我在一起,我真跟曹成荣离呢。我早就受够了!郝萍对夏能仁的话却信以为真。
再说吧。夏能仁忽然就蔫了,霜杀的茄子一般。
虽然和郝萍做了一番床戏,夏能仁心中的郁闷并没能得以排解。就两个人所面临的情况而言,他和郝萍之间几乎没有可以分享的快乐,而各自的难题和忧愁都希望对方能够分担。这样的两个人遇到一起,想要变烦恼为快乐也难。
夏能仁要离开的时候,郝萍的老公曹成荣回家来了,与他撞个正着。这种情况以前没有发生过,那是因为郝萍对曹成荣的掌控一直很到位,但是眼下这种掌控不灵了,在他们夫妻游戏中曹成荣掌握了主动,天马行空,自由自在,而郝萍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曹成荣指着夏能仁的鼻子,声色俱厉地警告说:你这个老嫖客!别让我在这儿再见到你,要不然你要付出代价!
夏能仁狼狈逃窜,弄得心情更加糟糕。
贾潇和老婆闪电般地办完离婚手续,就要动身去南方了。他跟单位请了创作长假,把该安顿的事情基本上都安顿完了,觉得还有一道必须的程序,就是约他在N市最好的朋友安仲熙和夏能仁聚餐话别。
这一次,三个男人不约而同都是光杆一人来的,身边没有女人陪伴。虽然人少,但是贾潇不想弄得小里小气,在东海渔村订了一个大包厢,点了以海鲜为主很上档次的几个菜。三个人鼎足而坐,因为桌子大,饮酒碰杯都要站起来把胳膊伸得长长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豪饮。
喝的是烈性白酒。酒酣,说话内容就渐渐悖离了为贾潇送别的主题,夏能仁和安仲熙最近的境遇都不太好,自然都想用倾诉的方式消除胸中块垒。
背呀!哥哥我最近、最近真是喝凉水塞牙,放屁砸疼脚后跟,要、要多倒霉有多倒霉!活了半辈子,我愣是弄不明白活人的、门道。眼看着咱周围的人该升官的升官,能发财的发财。有的人,你明明看着他无德无能,狗屁、狗屁不是,但架不住运气好,蹭蹭蹭就上去了,哗哗哗票子就来了,挡都挡不住!看着人家活得好,哥哥我也眼红啊!眼看离五十岁不远了,再不发达就、就没有机会了。自己不努力不行,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铆足了劲儿努力一把,谁知道还犯错误了,比不努力更糟糕!狗日的政府机关更不是人、人呆的地方。你看看那些当官的,一个个正人君子的样子,道貌岸然,人模狗样,背地里哪个不是溜须拍马,投机钻营?真正上去了的,有几个是凭苦干实干,靠工作业绩?他妈的都是靠抱粗腿,靠走门子,靠花钱买,甚至、甚至连自己的老婆也能贡献给领导……夏能仁越说越激动,端起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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