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彭校长。许校长没有别的电话,他办完事就会回来,我们请示工作一般都当面问他,我真的打不通电话啊。”
“呵呵,找许生祥竟然这么难!生祥,你到底在不在里面?许生祥,你可别躲我呀。”彭国仁很无奈,走的时候把许生祥办公室的门“咚咚咚”狠狠擂了几拳头。
“看见了吧,我有多难!彭校长对我有恩,躲着不见,实在心里有愧,可有什么办法?”许生祥对小姨子说。
“原来当校长有时候也跟做贼似的。”区小媚嗤嗤笑了,“反正我不管,我们主任儿子的事你不许打折扣,也不要说‘看机会’‘看条件’的话,必须给办。”
“唉!”许生祥一声叹息,“好吧,我尽量。谁让你是我家小媚呢。”
“不是尽量,是百分之百。咱俩拉钩。”区小媚说罢强行和姐夫的小拇指钩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孩子气。”
“真答应了?一百年不变?”
“嗯。”
“姐夫真好!”区小媚踮起脚,朝许生祥腮上来了个香吻。
彭国仁下定决心,找不到许生祥誓不罢休。终于有一天他打听到第三中学领导班子正开会,于是耐下性子在会议室外面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许生祥开完会,还没顾得上潜水隐身,就被他的恩师堵到走廊上。
“啊呀,老校长,您亲自来了?赶紧地,到我办公室坐吧。”许生祥立即调动出满脸的热情与恭谦,把彭国仁往屋子里让。
“呵呵,在走廊站得我腿发麻,总算等着你了!三中门槛高啊,见到许校长真不容易。我已经来过两次,有一次明明有人告诉我你在办公室,结果敲不开门,生祥,你该不是故意躲我吧?人老了,没用处了,到处让人不待见。”彭国仁话里有话,夹枪带棒。
“前辈说那里话,您是我许生祥的老上级、老领导,有恩于我,躲谁也不敢躲您呀。”许生祥赶紧遮掩,脸上难免有几分尴尬,“您有什么事打电话吩咐就行了,还劳您亲自跑到三中来?”
“得啦吧,我倒是想打电话,可你手机关机,办公室电话不接——肯定有来电显示吧,明知是我的电话也不接。”彭国仁好不容易见到活的许生祥,恨不得把前几天为找他跑冤枉路、吃闭门羹所积攒下来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出来,“要是龙川市的领导、教育局领导打电话,和你更亲更近的人打电话,我不信你也不接?还是我这张老脸不值钱啊。至于你是不是还有秘密的联系手段,我也无从知道,你让我打电话,怎么打?”
“彭校长,彭老师,您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我检讨我检讨,让您老人家跑冤枉路,在走廊上站,受委屈了。不过彭校长,您老也应该理解,事情真的不好办,晚辈有难处啊。”许生祥一味解释。
“生祥啊,先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要实在难处太大,我马上告退行不行?”彭国仁感到自尊心很受伤害,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前辈您先别生气,听我说说苦衷。眼下的境况,龙川市凡是孩子要上初一的家长,差不多都向往三中,可学校首先要保证本学区的孩子就近入学,剩下能有多大的活动余地?何况还有那么多上级部门和领导,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他们要办的事再难我也得办。这样以来,更多的人要给孩子择校,我根本办不了,偏偏大家觉得三中校长应该能办这种事。您老想想,我夹在当中该有多为难!要说躲,也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龙川市屁大点地方,我还能上天入地?您不是照样找到我了嘛。按理说,您老找上门来有事情吩咐,我只能无条件照办,可是,谁知道我能不能帮上您的忙呢?作为您的学生和老部下,我诚惶诚恐。”许生祥一方面检讨一方面为自己开脱,中间还夹杂点炫耀,听得彭国仁心里极不舒服,但也很难说他讲的都不是实情。
“好吧好吧好吧,我多跑几趟权当锻炼身体。原先以为你在这儿当校长很风光,这几天我才意识到,学校名气大了,校长也不好当,有时候跟做贼一样,东躲西藏,不容易不容易。”彭国仁的话让许生祥听不出是谅解他了,还是故意贬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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