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教导员宣布刘界河代理营长,率领部队从红石岭背后攻了上去。但是在半山腰上又被打了回来。刘界河看伤亡太大,居然问计于严泽光,差不多把新兵严泽光当成了参谋。
严泽光说,“兵不在多而在精,像这样整队冲锋不行,就像巴掌拍蚂蚁,一巴掌拍死一大片。”
刘界河举起拳头在严泽光的眼前晃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形容了,快说有什么好办法?”
严泽光说,“放火!”
刘界河大喜,当即令二连佯攻,以一连两个排把住红石岭前后的两条通道,并派人到山下将炊事班的二十斤猪油运到山上,砍了一些竹子扎成火把往山头上扔,转眼之间,火势冲天而起。
小小山头,顿时烟熏火燎。民团队伍终于坚持不住,三挺机关枪在前开路,弹雨瓢泼而下。
一排在左,二排在右,两面夹攻。但是敌人居高临下,眼看就有冲下来的可能。刘界河又问,“小诸葛,怎么办?”
刘界河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心里把严泽光当成是小诸葛了。严泽光一听刘界河喊他小诸葛,浑身的血液顿时就热了起来,腰杆刷的一下绷直了,似乎他真的成了小诸葛,孔明的谋略附在了他的身上,天目开了一般,他一眼就看出了一条取胜之策。
严泽光说,“困兽犹斗,不可逼虎伤人,宜围三阙一。”
刘界河急得眼珠子火星直冒,吼道,“你他妈的,再也不许你咬文嚼字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快说,怎么打?”
严泽光说,“下级服从上级。”
刘界河跺脚说,“妈的老子恨不得毙了你。”
严泽光眼看敌人快要冲下来了,这才不敢摆谱,伸手一指说,“看见那个马鞍山了没?那个制高点只要放两挺机关枪就行了。”
刘界河说,“那没用,距离太远,射程不够。”
严泽光说,“事在人为,引狼人室。”
刘界河大怒,说:“妈拉个巴子,老子算是服了你了,敌人马上就要下来了,你还在这里搞八股文。”
严泽光说,“敌人背水一战,势不可当。放他下去,我们一连黄雀在后,让二连打回马枪,两边兜住,把敌人逼到马鞍山下,他插翅难逃。”
刘界河看了严泽光一眼,突然高叫,“步谈机,通信员,一排长,我命令……”
那一仗果然打得出神人化。严泽光表现不凡,王铁山也没闲着。王铁山跟着他的排长打突击,排长牺牲了,班长代理排长,王铁山代理班长。
王铁山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学会了使用机关枪,一使上去就上瘾了。王铁山抱着机关枪,带着五个人像穿山甲一样在山林里跳跃式前进,直到教导员带领主力从马鞍山背后杀过来,直到刘界河带着一连从侧翼包抄过来,直到严泽光带着三个人突然从右边冲了过来,王铁山这才觉得天旋地转,轰轰烈烈地倒在地上,原来他的身上已经被打了四个枪眼。
严泽光见王铁山倒下去了,吓坏了,抱着王铁山喊,“铁山,铁山。仗已经打完了,已经胜利了,你可不能死啊!”
王铁山睁开眼睛,看着严泽光说,“摸摸我的鼻窟窿,看看我还有气没有?”
严泽光那当口已经乱了方寸,当真把手放到王铁山的鼻子底下,放了一会儿说,“还有气,你的气还挺足呢。”
王铁山把眼睛闭上说,“这么说我还没有死?”
严泽光说,“你当然没有死,你还有气。”
王铁山说,“严泽光你他妈的真傻,我当然没有死,死了还能说话吗,死了还能叫你摸鼻窟窿?”
严泽光说,“你浑身血乎乎的,把我吓坏了,把我都吓糊涂了。”
王铁山说,“我也被吓糊涂了。赶快送我到救护所啊,难道你想让把我的血流尽吗?”
严泽光赶紧站了起来,一挥手,招呼那三个战士过来,四个人一人扯起王铁山的一肢,拽起来就走。
走在路上,王铁山问,“把我往哪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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