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气氛有点不对,回到小旅馆,不知怎么一来,又没事了。柳依依在看一个服装模特的电视节目,夏伟凯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说:“你去洗洗。”柳依依又开了电视,说:“你先去,我还要看节目呢。”夏伟凯洗完赤着身子出来,柳依依看了心里一涌,嘴里说:“讲点文明吧。”夏伟凯也不说话,搂住她的腰往腋下一夹,放到床上。柳依依撑起身子嚷着:“我还没洗澡呢!”夏伟凯说:“别嚷。”又抓着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说:“嚷吧现在你嚷吧叫吧,叫吧,女人叫不是罪。”柳依依说:“真的人家还没洗澡呢。”夏伟凯说:“等不及了。”
第二天他们去看黄鹤楼,走在大街上柳依依说:“看看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夏伟凯说:“看看,天也没塌下来吧。”柳依依说:“你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思考?”夏伟凯笑了说:“四月、五月、六月,都快七个月了。夏伟凯,好人啊,能把自己憋这么久,好人啊。”柳依依看他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肉麻不麻?夏伟凯,好人啊,有这么认真吹捧自己的吗,快拿扫帚来,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夏伟凯说:“说自己蠢也不行,说自己好也不行,我该怎么说?你有话直说,我叫你一声姐姐好吗?”柳依依说:“你明天还要叫我阿姨呢,后天还要叫我奶奶呢。”夏伟凯说:“说了我蠢,你又不信,这不又犯蠢了?”柳依依说:“女人不比男人,她奉献是一瞬间,寄托的是一辈子,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别中途把楼梯给抽了,害我摔一跤。”
夏伟凯望着她笑,不做声。柳依依跺脚又扭了身子说:“昨天没来得及问你,今天要问清楚,给我吃个定心丸。”夏伟凯连连点头说:“当然,当然。你是第一次,我太幸福了,所以,这样,这样,那当然。”柳依依忽然想起要问一下,说:“你呢,你呢?”夏伟凯说:“我呢,我太幸福了。没有什么幸福比这幸福更幸福了。”柳依依说:“人家是第一次,你呢,你呢?”夏伟凯说:“当然,那当然。”柳依依说:“你太幸福了,我呢,我呢?我幸福吗,我?”夏伟凯说:“你当然幸福,你幸不幸福你要问我?”柳依依说:“又装蠢吧!你们男人不像我们,还有个东西证明着。上帝真的太不公平了。”
柳依依整天都有点心神不定。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当时有些晕晕乎乎了,过程总还是记得的。可是她把那时的感觉全都忘掉了,现在想回忆起来,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在黄鹤楼上,她迎着风,呆呆地望着江水,极力想把那记忆找回来,场景是想得起来的,感觉却找不回来了。她想找一个词描述一下当时的感觉,在心中试了很多次,都不可以。她有点遗憾,心里想,下次一定要冷静一点,体验清楚,否则简直对自己都无法交代。回去的路上夏伟凯说:“我想给你买点纪念品,纪念一下我们的首航。”两人到一家大商场转了半天,夏伟凯说:“给你买个手镯吧。”就挑了个嫩黄色的,一百多块。第二天他们顺江而下去九江,在船上柳依依忽然想起,应该把又一次的体验用一个什么词描述出来,不然又忘记了。可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准确的表述,就放弃了。这是一个物质的记忆,明确、清晰、深刻,可就是找不到一种准确的表述。
四天后他们从庐山下来了。柳依依明显地感到,自己对他的依恋加深了。以前主要是心理上的依恋,现在不同了。她需要他,没有他不行。
下午他们搭车去看湖。湖边的小山上有一幢一幢小竹楼,夏伟凯问一个扫地的老太太:“这里住宿要结婚证吗?”老太太头也不抬说:“有结婚证就不到这里来了。”柳依依笑得打跌。夏伟凯说:“要不我们就住一晚?”柳依依说:“太贵了。”夏伟凯问老太太价格,也不贵,说:“我们忘记带结婚证了,下次来再登记,好吗?”老太太说:“郎崽妹崽,你有结婚证?我们这里还没来过带了证的客人。”
竹楼里就一张矮床,榻榻米似的。夏伟凯说:“很好,很好。”柳依依说:“没觉得有那么好。”夏伟凯说:“就像天天吃猪肉,天天睡一样的床有什么意思?”柳依依心里被刺了一下,勉强笑了说:“要是天天换就好了啊。”夏伟凯说:“那倒也——”突然意识到了,“我是说床,床,床。”柳依依说:“我怎么听去像说人,人,人?”夏伟凯说:“我真的是在说床,床。”用力拍了拍床,“说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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