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供得起也实在下不了喉,这里的群众太苦了。”
……
又走了一程,他们想请个向导。可是,一向百姓开口,百姓在他们身上端详一番之后,不是说家里离不开就说没有出过门,顶多指一下方向。
张山狗再一次碰壁之后,笑着说:
“我们这个样子,并不象军队里的人,怎么老百姓好象看得出的样子。”
“也不大象老百姓。”穿短袄的也笑着说。
“不大象吗?”
“我看不大象,你穿的是土豪衣服,人不胖不白,走起路来象鹿子,乱蹦乱跳,摆不出土豪劣绅的架子,你看,到个村子,就有很多人注意,这不正是不象的证据吗?”
张山狗反驳说:
“这不能证明,因为土豪在乡下本来就是惹人注意的。难道真不象吗?”
“象是象,不过不很象就是了。”
“差不多也就算了。”
他们在路上,只要看到人就尽可能靠近他们,借机会和他们讲话。前面二三里地出现了个大村庄,他们计算一下路程,知道是个小市镇,而且知道那里有个区公所,一般区公所只有区长有支驳壳枪,还有几条步枪。张山狗看了一下,说:
“要注意了。”
穿短袄的青年道:
“是。我们从街上走,还是从街后面上山转过去?”
张山狗没有回答,等了一下,才说:
“不!我们有国民党县政府的符号,就说是县政府来的。”
“这样很冒险。”
“不怕!他们只有那几条枪,我们有两支驳壳枪,就是被发觉,要打也打得过他。”停了一下,又说,“不钻老虎洞,捉不到老虎!”
“对!”穿短袄的坚决地说,“就这样。”
“不过要注意,南面的敌人是不是向北来了。”
快到村口,他们向前看了一下,果然没有卫兵。他们大胆进村子,看见村里的人,张山狗大声问道:
“区长在哪里?”
“在酒馆里。”
对面一个小酒店,迎风斜挂着一面黄色的“酒”幌子。店门大开,可以看见几张桌子和寥寥几个吃酒的人。张山狗走前面,进了酒店,看到两个人在一张漆桌上边喝酒边聊天。他大声地问道:
“你们好哇?”
那两人马上起来,看到他的装束和说话的口气有点来历,还没有问他是什么人,就回答说:“好!好!”接着又说,“尊姓?”并且一边说一边让坐。酒店的老板也上前来张罗。
“敝姓陈。我是有点公事来的。”张山狗左手拿着名片的左上角很有礼貌地给他看后说。
其中一个又对着他胸前的符号睇了一眼,就殷勤地说:
“陈先生,请坐。”
张山狗坐下了,对着他问:
“先生,贵姓?”
“贱姓何。”
“你俩都是区里办事的?”
“不敢,都是区助理员。”
“你们区长?”
“出门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定今下午回来。”
“听说东北边有事,我们县长叫我们到这一带打听一下,今天麻烦你们。”
“不敢,陈先生。前几天有几千土匪从西面山上下到沙栋桥,接着向北面九宫山去了。”
“听说攸水兵多得很,怎么没有兵来?”
助理员回答说:
“不过今早晨县政府打了电话来,要我们赶快预备柴草,也可能有兵来。”侦察员这时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哪里还坐得住,连说了几声“好!好!好!”之后,就一面起身,一面向助理员说:
“我们去看看。”
张山狗刚刚到门口,见着一个国民党兵士迎面而来,离他只有十多步,驳壳枪插到腰皮带上,走起路来也安闲,好象没有多大注意的样子。他伸手到衣袋去掏手枪,眼腈看着这位兵士,并笑逐颜开地说:
“弟兄,请,请!”他同时招左手,“你们是哪师的?”
“厉师长的。”
“队伍呢?”
国民党兵士一面进门,一面说:
“离这里不远了。”
他的脚刚刚跨进门,张山狗的枪从衣袋里跳出来,对准他的胸口。眼睛向他一瞪,叫一声:
“不要动!”
国民党兵士眼睛一花,脑袋好象要炸了一样,话也没有说半句,他的手枪已经落到张山狗手上了。穿短袄的侦察员,立即从衣袋里取出一副手铐,把敌人反手铐起。这时区公所的两个助理员,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吓得从后门跑了。张山狗问俘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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