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楚松在黄晔春谈话的时候,吃开了花生。刘玉樱说:“花生还没有炒呀!”
黄晔春说:“花生生的也可以吃呀!”
刘玉樱笑了,是她进房以来第一次笑。她的笑声是直接回答黄晔春的,于是引得大家都笑了。
笑声刚停,言归正传。郭楚松问刘玉樱说,他们明早要行动,还有百多个伤病员,能不能留下?刘玉樱和同来的两人同声地说:“可以。我们一定照管好。不过要留点药。”
郭楚松说:“那当然,”又同刘玉樱,“你们要枪吗?”
刘玉樱说:“有就要,”
“要多少?”
“随你们,二二十支就行了。”
“多些行吗?一百支?”郭楚松问。
“我看各部队所有的多余的枪,一概留给他们。”刚刚进门的政委杜崇惠立即插了一句。
“好!”郭楚松马上赞成。
“玉樱同志,我们枪有多,带起来也不方便,现在把多的统统留在你们这里,你们用多少算多少,如果用不完,就坚壁起来。不要落到敌人手上。”杜崇惠又嘱咐了几句。
“好!好!”刘玉樱精神振奋,很自信地说:“绝对不会落到敌人手上!”
许多人散去了,跟刘玉樱来的也说有事走了,黄晔春呆坐着,郭楚松朝杜崇惠使个眼色,对黄晔春说:“你们单独谈谈嘛。”
山上农民三三五五挑起粮食、背起担架下山来了,红军看到他们,感激得要流出泪来,在这几天的恶战和长途行军中,几乎处处是黑暗,在这里,遇到了亲人的接应,能不激动吗?
无线电队到宿营地就赶快架电台和省委同红军总司令部联络。但只通了四十五分钟的报就停止了。
电台是三瓦特,机器小,便于行动,大家都很重视,设队长和报务员各一人,四个挑夫,六个监护兵,何观是队长,还有一个指导员兼监护班班长。
何观放下耳机,到郭楚松那里,向他说:“没有电了。”
“刚才同哪里联络了?”
“同省委。”
“把电池取出来晒晒罢?”
“前几天已经晒过了,再晒也不行。”
“找参谋长,请他把手电筒的电池收些来。”
“收过一次了……”
没有电池,电台是块废铁。大家都非常着急。何观急中生智,说:“我去问问朱理容。看他有没有办法搞到电池。”
大家都说:“快去快去!”
朱理容挑了几天行军锅之后就复职了,还到一团一营当营长。一营驻地离电台不远,何观找到朱理容,把困难说了一遍,又说:“朱营长,大家都说看你的了!”
“没得问题。”朱理容答应得十分干脆,就象他答应请别人的客一样。“你回去吧,晚上给你。”
何观有点怀疑地看看他。
“走吧,我晚上给你。”朱理容好象有绝对把握。
这次,朱理容可不是吹牛,因为他知道洪再畴喜欢夜间走动,有时是查铺查哨,有时是到朋友那里去闲谈,他的电筒历来不缺电池,不过他不肯借给别人。关键时刻,他不会不拿出来吧。
朱理容正想去找洪再畴。洪再畴却先来了。洪再畴一见朱理容,说:“正要找你呢。”
“我也要找你。”
“去,到那边去说。”洪再畴指着不远处的一片不落叶的树林。
朱理容说:“什么保密的事?还值得到那边去说?”
“走吧。”洪再畴拉他一把,“现在是春天,不冷不热,那边空气多好呀。”
“前面没有什么情况吧?”
“没有什么大的情况,只听说前面三十里地方有湖南保安旅的一个营。”
“是吗?”朱理容有点惊讶地说,“要注意。”
洪再畴往前面观察一阵,等了一下,说:“咱们走前几步去看看。”他一面说一面向前走了,朱理容跟在他身后。
洪再畴拖长声音说:“这两三天我们损失多大!下级干部和战士莫说了,就是你们的朱团长也牺牲了,二团政治委员受了重伤,还有三团政治委员也牺牲了,死都没有关系,连尸首都没有拉下来啊!”
是啊,这几天的仗打得太激烈了。朱理容心想。
洪再畴又说:“后面是追敌,向西走是粤汉铁路,离长沙、洞庭湖不远了,北面是没盐吃的地方,南面是浏阳河,老朱,你说到哪里去?”
“不大要紧吧?”朱理容似乎感到他思想有问题,有点惊讶地问道。
“是不大要紧。”洪再畴用严肃面带讥讽的口气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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