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祥鼓励了他们几句,就叫李风带着他们二个人到前面来。
他命令阵地上立刻停止射击。李风首先领着战士们喊了一阵“缴枪不杀”的口号,接着又用英语喊道:
“请注意!请注意!现在由你们的人讲话。”
那个英军下士,在大树后面站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报纸,别人帮他卷了个大喇叭筒,他就用重浊的嗓音“哈罗,哈罗”地喊越来。其余两个俘虏,偶尔进行一些插话。
对方一声枪响也没有,在静静地听着。
下士讲完,停了好一会,对方答话了。
郭祥问:“大李,他们说的是什么呀?”
“他们问:有没有危险,能不能回家。”
“你们过来看看就知道了!”下士流露出不屑一答的声调,立时回答了对方;并且指着他那条伤了的手臂,激动地说,“我的伤口就是他们给绑扎的!”
隔了一会儿,就传过来英语夹着生硬的中国话:
“图——向!(投降)”
“图——向!(投降)”
这时,远远看到。那两辆坦克的顶盖也先后打开了,钻出好几个人,纷纷跳下坦克,跑到稻田那边。
等到郭祥派人过去的时候,一百多名英国兵,枪支已经扔在一旁,垂着头,跪在深浓的暮色里。……
整个战场上,枪声稀落,战斗已近尾声。
郭祥爬上北面山梁一看,公路上到处是被击毁的坦克,燃烧的汽车,一丛一丛火光,总有十几里长。这个为掩护美军撤退而留下来的英国皇家二十八旅,它们的大部,包括这个重坦克营,就这样覆灭了。
战士们吞了几把炒面,已经一天多没有吃饭。这时候,他们把新缴获来的罐头用刺刀挑开,一边吃一边谈笑着:“这个就是英国皇家二十八旅呀!”
“据说,还是精锐哩!”
“嘿,叫我看也稀松平常。”
“不过,武器确实不错。”
特别是那些新战士,高兴得像小孩一样,抱着新缴获的机枪,这里跑到那里,那里跑到这里,遇见郭祥就说:
“连长,把这个给了我吧!”
郭祥笑着说:“你背得动?”
“我咋背不动?”新战士说着就扛起来,哼着歌儿走了。
这时营长孙亮带着一些干部也下来了。大家纷纷说:“嘎连长,给店什么纪念品哪!”这郭祥平日常抽别人的烟,今天大方极了,一下拿出好多黄铁盒包装的英国的“555”牌香烟,每人好几盒,人家一边抽,一边说:
“今天的仗,打得可不错呀!”
郭祥满脸是笑地说:
“这回发下的反坦克雷真好使, 粘上坦克就燃烧。营长,以后再多发给我们几个吧!”
“说起这,还有点来头哩。“孙亮神秘地眨眨眼说。
“什么来头?”
孙亮喷了一大口烟,悄声地说:
“为了增加反坦克武器,主席曾经发过两个电报。这就是在那以后送来的!”
郭祥点点头,感慨地说:
“想起二次战役,打坦克有多难哪!战士们爬上坦克,干着急没有办法,花正芳就是那次被打伤的。当时急得我满身是汗,棉衣都湿透了,真恨不得替他咬开那个盖子。……主席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我们。”
第二天,郭祥和他的连队在山坡上的小松树林里休息待命。
郭祥参加了班里的战斗检讨会回来,看见李风躲在一块大石崖下,坐在背包上,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在写什么。他笑着问:
“大李,又偷着给你爱人写信了吧?”
“哪里!哪里!”大李把脸抬起来,也笑着说。
郭样说:
“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行。叫我三下五除二就完了,你们一提笔就没个完,写信还得描写个风景儿,什幺山呀,水呀,云呀,月呀,像一部长篇小说。”
“连长,你的信不长,可是写得勤哪!”李风笑着说,“你给小杨写信,光我就碰到好几次了。”
郭祥哈哈大笑,用手一指:
“瞧,你的反击炮火比美国鬼子来得还快:今天不管怎么说,你得让我欣赏欣赏!”
郭祥说着,就过来抢信。李风并不躲避,嘿嘿一笑。说:
“连长,你又犯主观了!”
郭祥抓过一看,是一个黄皮硬壳的笔记本,已经在口袋里磨损了。一揭开,里面都是曲曲弯弯的外国字,还夹着一张西洋年轻女人的照片。郭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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