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3)

2025-10-10 评论


  “四人帮”为患十年来的社会风习,变化很大。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革命传统不被重视。甚至你同某些人谈到这些,反会引来讪笑,说是封建迷信,愚忠愚孝,落后的,民主革命时代的思想意识……你是青年人,我不知道你作何想法。但我却认为《东方(3)》中的这些人物和几年来涌现的反对“四人帮”的年轻一代英雄们一样,我们应该大力宣扬!我们的民族,我们的事业,需要的还是这些有崇高理想,为人民、为共产主义事业,毫无私心、毫无畏俱,能够全力以赴,贡献出自己所有力量和生命的人。我们就要拿他们的伟大精神来教育我们年轻的幸福的新一代。

  《东方(3)》中写了一个恋爱故事。一段时期一般文学作品对恋爱生活常常采取避开的办法,不敢大胆去写。但魏巍写郭祥与杨雪的一段感情关系,写得却不落俗套。郭祥的真挚深沉是很感动人的。杨雪一度受蒙蔽,也使人很同情,他们之间的感情将长时间留在读者的回想中,低徊咏叹。这是许多年来在文学作品中少见的一段亲切感人的哀曲。

  我不是理论家,我不是在评论。我只不过想向你推荐,引起你读这本书的兴趣,同时希望对你创作道路上可能遇到的问题引起你的考虑。我非常高兴听到你的意见。

  丁玲 1978年底于山西长治 
 
   平原9月,要算最好的季节。春天里,风沙大,就是桃杏花也落有细沙。冬景天,那紫微微的烟村也可爱,但那无边平野,总是显得空旷。一到青纱帐起,白云满天,整个平原就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滚滚绿海。一座座村镇,就像漂浮在海上的绿岛似的。可是最好的还要算是秋季。谷子黄了,高粱红了,棒子拖着长须,像是游击战争年代平原人铁矛上飘拂的红缨。秋风一吹,飘飘飒飒,这无边无涯的平原,就像排满了我们欢腾呐喊的兵团!

  现在一辆花枯辘马车,正行进在秋天的田野上。老远就听见它那有韵节的车声。细小的铜铃声也很清脆。

  这辆马车是从京汉路的一个小站上来的。一大早起,它就载着旅客,离开了那笊篱上垂着红布条的村野小店。小青骡子刚刚吃饱饮足,正像爬山没有经验的青年人,一上路就打冲锋,使得心疼的主人也勒它不住。早晨风小,草棵里露水很大,小青骡子蹄子湿漉漉的,走得十分起劲。不到小晌午,就赶出了30多里。现在已经是正晌午了,太阳晒得人老是擦汗,可是它却慢下来,还没有赶到打尖的地方。赶车人由它走着,尽管人们催促,赶车人可有赶车人的主意。

  这车上原有六名旅客,中途下去了两个,还是很挤。车尾上用绳子煞着高高的行李卷儿。小青骡子的料袋子,带着长绳子的小水桶,也在那里系着。车厢里两个妇女一个孩子就占满了。我们的主人公,坐在车前面,两条腿在车下不住地悠打着。他已经多年没有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他卷了一支大喇叭筒纸烟,含在嘴里,正在同人们亲热地谈话。因为天气热,他解开了军衣扣子,敞着怀,手里拿着军帽,露出一头浓发。他个子不算太高,但显得十分灵活敏捷。那一双眼睛,流露着坦白、直爽、快活,甚至还有一点顽皮孩子的神气。他同人们好像没有一点隔阂,跟那个抱孩子的妇女叫大嫂,跟那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叫大妹子,很快就混熟了。

  “同志,你是哪村的?”姑娘问他。

  “凤凰堡。”

  “家里还有什么人哪?”

  “有爹,有娘。”

  “出去年头不少了吧?”

  “有个几年子了。”

  “我舅舅也在部队里,我这次去瞧他了。”姑娘接着问,“你在部队里做什么工作?”

  “你猜猜看。”

  姑娘歪着头端详了一会儿,说:

  “你是个通讯员吧?”

  “哈哈,你猜对了。”

  他嘻嘻一笑。真的,在哪儿驻军,房东没有不把他当成通讯员的。部队一驻下,他在炕头上两条腿一盘,就同老乡家长里短地扯起来。满口婶子大娘叫得真甜,那些穷苦人眉开眼笑。没有不喜欢他的。他同那些通讯员差不了几岁,又常同战士们滚蛋子,一时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等到部队集合起,他站在100多人队列前讲话,这才知道他就是连长。

  花轱辘马车慢悠悠地走着。路两旁,高粱穗又大又红,密密地排列着。满耳都是高粱叶哗哗的响声和蛐蛐的歌唱。当小青骡子的蹄声临近时,蚂蚌蹦跳着,展翅飞到远处。蛐蛐的歌声也停了。等到车轮过去不久,它们又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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