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369)

2025-10-10 评论


  郭祥笑着说:

  “打死就打死吧。听说这个伪师长叫嚷‘北进’叫得最凶,这一下省得他再叫唤了!”

  孙亮也带着安慰的意味说:

  “没什么!我打了这么多仗,事后想起来,没有一个仗是没有缺点的。”

  俘虏一个个从他们面前走过。郭祥发现,有一个俘虏和他的眼光刚一相遇,就急忙惊慌地掉过头去。郭祥心中疑惑,立刻把他叫出来,仔细一看,只见他留着大分头,尖嘴猴腮,戴着黑边眼镜,正是地主谢清斋的儿子谢家骥。立刻圆睁着眼问: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舌头像打了结似的,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

  “我我我是朝鲜人,我叫朴……”

  郭祥冷笑了一声,说:

  “算了吧,姓谢的!你就是把皮剥了,我也认出是你!”

  谢家骥索索地颤抖着。众人一听捉住了谢家骥,都围过来观看。孙亮高兴地望了花正芳一眼,笑着说:

  “你是怎么抓住他的?”

  “这家伙倒机灵,钻到衣柜里头去了。”花正芳笑着说。

  郭祥直直地瞪着谢家骥,16年前因为一枚柳笛引起的风波,父亲披麻戴孝为死鹰送葬,自己跪在台阶下,向他的哥哥——那个戴着瓜皮帽的小子叩头……一幕一幕,都呈现在眼前。郭祥冷笑了一声:

  “谢家骥!你想不到有今天吧?”

  谢家骥深深地低下头去,沉默不语。郭祥望了望他那身美式军服,肩头戴着少尉军衔的牌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扯去了一个,又问:

  “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谢家骥显然镇定了一些,低声说:

  “我不过是美军心理作战部的一个雇员,并没有干什么坏事。再说我也不是真心投敌,是我吃不了苦,一时糊涂……”

  “哼,糊涂?叫我看你一点也不糊涂!”郭祥指着他说,“你就是为了你的老子,为了你那个被打倒了的阶级!你们这些人,就是做梦,也没有忘记作威作福的生活。为了重新骑在中国人民头上,你们不惜当卖国贼,不惜给外国反动派当干儿子,这是你们一贯的作法!从你们的老祖宗到你们都是这样干的!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的目的永远也不能得逞!”

  孙亮挥挥手说:

  “别跟他啰嗦了,叫他滚吧!”

  花正芳喝了一声,让他回到俘虏队伍里。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

  “你们看,那是谁来啦?”

  人们向北一望,在那条宽大的黄土公路上,有10匹马飞驰而来。为首那人骑着一匹乌亮的黑马,就像沾在马背上似的,一只空袖管在身后高高地飘起。后面那人骑着一匹红马,姿态英挺,身子略向后仰,眼望前方。他们像旋风一般由远而近,随着晨风,传过来急雨般的马蹄声。

  人们纷纷高兴地叫道:

  “嗬,你看团长、政委来了!”

  说话间,邓军、周仆和骑兵通讯班已经来到跟前,纷纷下马。孙亮和郭祥迎上前去,看见团长、政委满脸笑容,显然他们为战役的顺利发展感到满意。郭祥打了一个敬礼,笑嘻嘻地说:

  “团长,政委,我看你们这些马子情绪也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邓军问。

  “我瞧着,五次战役往北撤那时候,它们一个个扭着脖子,老是咴咴地叫,可不满意了;今天一往南去,一个个跑得多欢实呀!”

  “你这个嘎家伙!”邓军笑着说,“什么话叫你一说就神了!”

  周仆也笑着说:

  “郭祥,恐怕你说的不是马,是你自己吧!”

  人们哈哈大笑。

  周仆看看战士们滚得满身都是泥巴,就说:

  “昨儿晚上同志们够辛苦了,没有少摔跤吧!”

  “咳,简直成了摔跤表演赛了!”郭祥笑着说,“前面来个屁股蹲儿,后头就来个趴拉虎儿,辛苦倒不觉得,就是怕赶不到哇!”

  孙亮把昨大夜里穿插五六十里,连续打了几仗,还消灭了敌人师部的情况,简要作了汇报。邓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这个作风要得!我们抢渡大渡河就是这么干的!”

  说过,邓军让小玲子取出一张军用地图铺在地上,指着地图上的一座高山说:

  “这就是白岩山!是前面这一带的制高点。根据师长的指示,要我们赶快占领它。你们很快吃完饭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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