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失我爱(10)

2025-10-10 评论

  “你也瞒着她呢是吗?”吴姗低头边吃边说。
  “什么?”我装糊涂。
  “我刚才给医院打电话了。”吴栅舀了匙汤喝了口。
  我也把匙伸进她的汤碗里舀了一匙喝,评论道:在这纯粹是刷锅水。“
  “是刷锅水,毫不掩饰的刷锅水,连盐都不屑一放。”吴姗看我一眼,你打算怎么着?
  就这么瞒下去混下去?“
  “我认为我没病。”我低头嘴贴着碗往里扒饭。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七一,党的生日,公司不是说要搞集体婚礼?这日子是他们定的。”
  “你损不损?”
  我没言声,吃了几口饭说:“有那么严重么?”
  “一般来说,起码比你想的要严重点。”
  “……”
  “同归于尽是么?临死要抓个垫背的?”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是么?比你要干的更难听?”
  “……”
  “不能接受这事实是么?”
  “……”
  “如果积极治疗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如果不,那才是过眼烟云一切都成泡影。如果你难以张口,我可以替你说明。我有这个责任……”
  “去你妈的吧,用不着你来全心全意拾遗补缺,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哐”地一摔碗,石静、董延平那桌人一齐扭头往这边看。
  吴姗沉着、若无其事但语气坚决地说:“要真是你的事,你要我管我也不管,但现不是这样!”
  我脸色苍白地看了吴姗一眼,起身离去。
  “怎么啦?”回到原桌,董延平面前摆着吃得光光的碗盘,腆着肚子抽着烟问我。
  我看了石静一眼“没事,非说她们医务室的酵母片少了是我拿走回家蒸馒头了。”
  “真他妈不要脸。”董延平说,“这事我可知道,咱们医务室那点补药都让医务室那帮打自己屁股上了。有次我亲眼看见吴姗锁门坐在屋里给自个打青霉素。”
  “冬瓜,”我对董延平说,“以后你造谣尽可能造得科学点,虽然你文化不高,但一般的谣慎重点还是能造的颠扑不破的——你们家把毒霉素当补药?”
  众人笑。
  董延平说:“得得,我们没文化,我们层次低。帮你说话还不领情。”
  “不是不领情,拉偏架也得有理有据天衣无缝,那才蒙骗得住不明真相的群众。”
  “不是我就纳闷,”小齐说,“人家吴大夫锁着门在屋里扎针儿,你怎么看见的?从哪儿看见的?”
  “钥匙眼儿呗。”董延平嗬嗬乐着。“你们不就想让我这么说么?我满足你们得了。有窥阴癖怎么着吧?”
  “骟了呗,”众人一齐笑说,“那还不容易。”
  “真流氓。”石静说,“说着说着就没正经。
  “就是,我也觉得他们特下流。”董延平说。
  “吴大夫真的说你偷药了?”
  我和石静骑车出来,石静问我。
  “真的,怎么解释她也不听,非说有人看见了,问是谁又不说。”
  “咳,这算什么事?没拿就没拿,拿了又怎么啦?用得着这么没情绪么?你还怕这个?
  按你这性格,别说冤你偷了药,就是说你偷了人,你也应该满不在乎。“
  “我不是没情绪,我当然不在乎。偷了她也没办法。不是为这个,就是有点累,一想到今晚还要刷房就累。”
  “一想到又要跟我在一起就累。”
  “你瞧你,又没劲了吧?还不许我们累呀?”
  石静骑着车仰头笑:“没不许你累。你要累就别干了,呆会儿到那儿你就歇着,看着我干。”
  “那倒也用不着,你多干点,我少干点就行了。”
  “这点儿就开始偷奸耍滑,以后怎么信赖你?”
  我朝石静假笑。
  “找你我算惨了。”石静冲我真笑。
  我臂如灌铅,手若针刺,但仍坚持一下一下把白灰水刷上墙,灰水白色的泪痕滴滴掉在我的脚上。我面前的墙变得干硬板结,雪白无暇。
  “石静,如果没有我,你会和谁住在这儿?”
  “爱和谁就和谁。”
  “和谁呀?说具体点。除了我你还看上谁了?”
  “你想听?”
  “想听,想知道第一替补是谁,真的真的。”我扭头看着她笑。
  “不告诉你,”她说,“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我一阵心酸,手中的板刷差点掉下来,但脸仍样装笑“不为我守寡?”
  “不为。”她笑说,“你死不了,你要不在了那也只能是看上别的女人跟人家走了,才不为你守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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