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听了一会儿,确信电话里那女士与丈夫是工作关系后,才放下了心来,对女儿道:“来!试咱们的衣服!”
谭小雨穿上了最后一件没试过的衣服,那是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方领,大摆,皮肤白皙的谭小雨穿上它屋子里顿时春意盎然,犹如立起了一株娇翠欲滴的百合花。
妈妈摇头。
谭小雨:“还不行!”沮丧地,“这可是最后一件了。”
妈妈说:“不是不行,是太行了,太好了。正因为太好了,你今天不能穿着它去。”
“怎么?”
“你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去,不是要喧宾夺主了吗?”
谭小雨笑了起来:“哎呀妈妈,你以为你女儿是谁,能跟苏典典比?”
妈妈对这种说法非常的不以为然:“别说那么玄,你们那个苏典典我又不是没见过,我一点都不觉着她比你强在哪里。”
谭小雨搂着妈妈的脖子,摇着笑着:“这话我爱听!尽管全世界只有我妈妈一个人会这么说!”
妈妈也笑了:“那个苏典典,今年多大了?”
“跟我同岁。”
“同岁!?”妈妈摸摸女儿的头发,“说长大,就长这么大了?就该结婚该离开妈妈了?”
“妈妈我就是结了婚也不会离开你!”
妈妈笑笑没有说话,都是从女儿过来的,都曾经这么想过,她有什么不知道有什么不了解的呢?
女儿走后,保姆灵芝进来了,小雨妈妈看看表,该买菜了。这时电话铃响了,小雨妈妈立刻抓起手边的电话“喂”了一声,灵芝便静静等在一边。电话里是个女声,声音很大连站在一边的灵芝都听得到。那人上来就说:请找谭主任!连例行的礼貌用语都没有,肯定是有急事了,但是小雨妈妈不管,坚持那个例行的问题:请问您是哪里?每逢这时,灵芝都替她着急,怕她万一把事情做过了头对她不利。在这个家里,灵芝想事、做事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先为小雨妈妈考虑。三年多的朝夕相处——真正意义上的朝夕相处,晚上都是她们两人睡一个房间——使她对小雨妈妈生出了一种亲人般的情感。对方回说她是手术室请找谭主任。小雨妈妈又问:请问您是哪位?对方喊了起来:姓孙请找谭主任手术室有急事!小雨妈妈这才不再问,冲门外喊了声“你的电话”。谭教授去客厅接电话,刚拿起电话“喂”了一声,手术室那人的声音立刻从这边尚未及挂上的电话里传了出来:“主任,赵荣桂脑组织不上颅!”小雨妈妈把电话扣上。灵芝懂事的没有马上说话,二人静听客厅谭教授打电话。
“……有一种可能是过度换气二氧化碳过多,请麻醉调整呼吸试一试。血压多少?……不能再高。我马上过去!”
接着是挂电话的声音,脚步声,穿衣服换鞋的声音。小雨妈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什么,忍不住地问了:“你上医院去啊?”
“啊。”谭教授答,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停了一秒,听他说道:“以后找我的电话,尤其是医院来的电话,请你不要问的太多。”“请”字上用了重音,接着,咣,门关了,家里静下来了。
为填补这令人尴尬的静的空白,灵芝赶紧走了过去,“阿姨我买菜去了?”小雨妈妈从枕头底下摸出钱包,边拿钱边道:“买点芹菜,白萝卜。蘑菇还有没?……有就先不买。记着买块豆腐,要石膏的。”
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到齐了,惟最该到的那个人、新娘的临时家长李晓,迟迟不见踪影,婚庆公司的司仪急得眼珠子上登时出现了血丝网,这可是一笔价值五十万元的生意,出了问题谁也担待不起。几经打听,他找到了新娘的好友陶然和谭小雨。
司仪怒冲冲质问:“你们护士长呢?”
陶然和谭小雨一齐反问:“就是!我们护士长呢?”
司仪绝望地挥了下手:“除了她家电话、她的呼机,你们还有没有她的其他联系方式?”
陶然和谭小雨一齐摇头,司仪扭头就走,又被女孩子们叫住:“哎!……我们苏典典呢,她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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